杨义臣虽然身处皇城之中,但是皇城之外的消息,也是一直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报过来的消息,是韩世谔将军苦劝长孙将军,才让他下令开城门,并且为了戴罪立功,才下令合兵一处,听从韩世谔将军的统一指挥…!!”
这名军士见杨义臣震怒,他说话的声音,也是颇为不安。
杨义臣脸色阴沉,冷笑道:“韩擒虎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柳述等人自视是聪慧之辈,可是朝堂之上,那也是一个狡诈之辈,怎会犯下如此大错?酒囊饭袋,留下如此破绽,那是自掘坟墓…!”
良久,杨义臣方才下令道:“左侯卫留一万人马守门,其余三万人马,出兵援助东宫…!”
“诺…!”
······
东宫之内。
原来的五千多禁军,现在仅剩不到两千人了,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负了伤,彻夜的厮杀,生与死的考验,令这些年轻的士们面露疲惫,他们已记不清打退叛军多少次冲锋,只要听到敌人的喊杀声。他们便麻木而机械的抓起卷刃的钢刀。秃锋长矛,带着漠视一切生命的眼神,一刀一枪的劈刺着敌人,直到敌人被杀心惊胆颤,又如潮水般了回去。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之中,他们已没有时间去悲痛、去仇恨,因为他们每一次打退敌人之后,禁军们便倚墙而坐,吃东西、喝水,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他们要节省每一分体力,每一分精力,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次疯狂进攻。
宇文述仍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禁军们趁着休息的空档加固工事。
晋王杨昭静静的站在门内,目光出神的盯着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气氛很沉闷空气,散发着铁般的血腥气,两、三千多名禁军士兵的遗体,躺在院子之中,几个时辰之前,他们都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众人面前,没有怨言,没有退怯他们面容安详,仿佛为杨广的家人战死,便是他们生来的唯一命运。
南阳郡主和萧氏面色苍白的站在前厅中,默默注视着这些死去的禁军士兵,还有独自站在门前的晋王杨昭,南阳郡主终于忍不住,再次嘤嘤哭出声来。
萧妃也是在一旁拍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慰她,南阳郡主抬起头,满脸泪水,期待的看着萧妃问道:“母后!你说,夫君!能不能赶回来救我们…?”
萧妃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强压下心中的惊恐,镇定的笑道:“会的!他不会扔下你与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的…。”
“可他若来不及赶来怎么办?我怕死…但我更舍不的死,我与他刚成亲,哪怕给他生了孩子之后再死,我也愿意就这样死了,我不…!”南阳郡主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门外,叛军的号角声,再次吹响,又是一轮新的进攻即将发动,两女的手紧紧的握一起,互相看着对方,淡然而决绝。柳项的脸色,已经变的灰败,他已接报,东城门已被开启,城外的大军正朝着东宫的方向奔来,若想活捉太子的家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输了,在这场不光彩的叛乱行中,他们柳家与杨勇,就像个小丑般上窜下跳,结果仍然是要输了。
柳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次吼道:“宇文述!投降吧,我们相处十几年,实不忍心对你在痛下杀手,您又何必如此执着…?”
东宫的城门内,突然传来宇文述,暴烈大笑声:“叛逆!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输,太子是真龙天子!龙就是龙,就算困在浅滩,它仍然是条龙,总有冲天而起的一天,而那杨勇如今只是蛇,蛇只是蛇,就算它翱翔九天,它仍只是条蛇!迟早会摔的粉身碎骨,天命在吾,你焉能不败…?”
柳项闻言脸色更灰败,哆嗦着嘴唇,他那浑浊的眼中,已是一片疯狂嗜血之色,狠厉的大叫道:“齐光!放火烧宅!宇文述我对不住你了,你们便都同归于尽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