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继续抚髯微笑,说道:“可是骑兵的马槊,都已经给了步兵了,他们现在无法用枪阵顶住正面,也不能来回驰突,玄感,依你看来,我们两侧的口袋阵,该如何收紧…?”
杨玄感闻言,想了想正色应道:“骑兵的长槊虽然没了,但是他们身边的三连发的连弩还在,再加上现在有雾,敌军看不清前方的虚实,可以让骑兵下马步战,听声辨人,敌军远了就用弩射,近身后就用刀砍锤击,反正敌军是仓促出来逃命,根本不可能列成枪阵推进,也不可能有大规模的弓弩阵来突破步兵防守的正面,只能在这个口袋里被屠杀…。”
说道此处,他抬头看了一眼,又走出了数十步的本方军阵,说道:“而且敌军死的一多了,尸体会影响后面的人的行动,甚至把他们逃命的通道给堵上,对了,父帅,汾水对面的大营里,也要做好准备,列阵以待,敌军要是从这里无法突破,可能会狗急跳墙,向着正面强冲而逃跑的…。”
杨素笑了笑,回道:“正面有周老将军在,我们这里的动静这么大,敌军所在整个山谷里,现在都已经炸了锅,周老将军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这里在动手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在严阵以待了,敌军想从正面强行逃命,还要过那条汾水,只怕这战下来,他们的尸体能把汾水塞得为之不流…。”
杨玄感也是兴奋的笑道:“正是如此,在我们动身前父帅就说过,这汾水的水位高,谁要强攻谁必败无疑,何况敌军突逢其变,根本无法列堂堂之阵,有组织有计划地攻击,最多只是一窝蜂地逃命,只要周老将军他们不犯糊涂,他们想从正面突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素收起了笑容,对着身后的一排传令兵,命令道:“传令,两翼骑兵前进五十步,中央步兵停下,列防御阵型,骑兵接近山脚后就侧转,下马步战,以连弩压住阵脚,不许放一名敌军突破,违者斩…。”
十几名传令兵高声道:“得令…!”因为没有带大鼓,所以他们在说完之后,就骑上马快速地前行,不一会儿,只听前方的军阵中口哨声和号角声响成一片,雾影重重中,依稀可见步兵已经停止了前进,开始原地布下防御阵式。
而那一万骑兵,则是加快速度向前冲,马蹄声响成一片,片刻之后,随着一片哗啦啦的甲叶响动声,杨玄感知道前排的骑士,已经全部下马准备步战,口袋已经完全扎好,只等敌军冲出来送人头了。
杨素突然扭过头来看了看后方,沉吟了一下,对身边还剩下的两个传令兵道:“传令,中军护卫全部掉头,向后方列阵,让死士营先行上前,骑兵防守两翼,让前方步兵阵后的刀斧手中抽调三千人回身防守,以防敌人霍州方向来援。…”
杨玄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确实是要防备一下后方的敌人,听到山谷中激战后来防,只是两千中军卫队,加上三千刀斧手能防得住吗…?”
杨素摆了摆手,信心十足的应答道:“现在大雾满天,敌军从霍州来援,就要至少一个时辰,而且他们的守军也就不到万人,有五千人防守绰绰有余了,眼下我军占了有利地形,而且士卒人人皆知此战一败,有死无生,加上为父早晨杀人立威,无人敢不遵军令,玄感,为防万一,你就负责防守后方,万万不得有失…。”
杨玄感的心中,隐隐的闪过一丝失望,这么精彩的一战,他无缘亲自冲在第一线,让他颇为有些遗憾。
可是这失望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杨玄感知道大局为重,于是拱手应道:“谨遵父帅将令…。”
然后,一拨黑云,大喊一声:“中军众儿郎们,随我来…!”之后,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杨素身边的两千护卫,骑着骑们留下来的副马,紧紧地跟着杨玄感冲了出去,很快,三千步兵刀斧手,也列阵奔向了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