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高熲这个扛把子,当时一下子就急了,进一步地直言进谏,换来的却是隋文帝杨坚的一句话,威胁道:“那就再加个开府…!”
于是裴蕴这一下子,又官升一级,成了正四品的开府仪同三司了,跟那个真正当了带路党的前南陈将军羊翔官职一样,这下高熲再也不敢说话了,怕是再一开口,会帮着裴蕴继续升官。
这裴蕴入隋之后,十几年来连续当了洋州、直州、隶州这三个下州的郡守,在任上精明强干,政绩出色,一直被人所称道,这次杨广一即位,就把他从隶州刺史的任上召回,进入中央朝廷担任太常少卿。
韩世谔想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裴蕴当年被高熲当堂阻其官路,肯定会对高熲怀恨在心,而现在杨广把这裴蕴弄去当高熲的副手,负责的又是这礼乐和祭祀方面的事情,摆明了就是要抓高熲一个把柄,置他于死地的。
想当年,隋文帝杨坚在位之时,一切都从俭,曾经请牛弘负责,把北周的宫廷皇家乐队就地解散,只留下少部分吹奏弹唱正统严肃礼乐的成员,其他乐工全部打发回家。
而以杨广贪财好色,追求享受的个性,一定会重新把那些能作糜糜之音,奇技淫巧的艺人们,重新招进皇家宫廷乐队。
裴蕴在太常少卿的位置上,就是做这事的,而高熲这个古板正直的老古董,却一定会反对此事,所以他的结局基本上能够预料到了。
韩世谔现在可以想到,高熲未来惨淡的命运,又想到当年自己在高熲手下,也曾得到这位高仆射的不少关照,虽然跟他没有多少交情,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对自己有恩的故人,心中一时有些难受,连鼻子都有点发酸了。
李靖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是啊,guānchǎng之上,步步惊心,祸福相倚,先皇在时,高仆射虽然免官在家,但至少能保个身家性命平安,现在杨广登位,只怕高仆射欲求一田舍翁而不可得了…。”
韩单觉得气氛变得有点压抑沉闷,于是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又道:“主公!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杨广要对高仆射动手是注定了的,这就为我们争取高表仁和李百药这些人的支持创造了条件,主公回去后,切忌先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以免受到牵连,这些人手中无兵无权,只有一些在文人间的名气,也无需深交…。”
“只需要对他们的遭遇表达一些同情,在他们失意的时候劝慰一下,就可以了,他们不是傻子,将来若是真到了那种时候,会知道应该做什么的…。”
韩世谔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该如何去做,你们二位就请放心吧…。”
韩单笑了笑,又道:“这就是中等世家们的普遍观点,乱世之中,平民百姓追随强者,追随英雄,而这些普通的汉人世家们,却是心向世家大族,或者是皇室贵戚,前者有名望,后者有大义的名份,主公!你看,那杨昭会当上太子吗…。”
李靖连忙说道:“杨昭?此人似乎与杨广完全不同,重礼下士的名声传遍天下,是真正的仁德之人,而他的仁厚之名,也是朝野皆知…!”
当他们谈起杨昭之时,韩世谔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眉头深锁着问道:“可是杨昭能撑到那一天吗…?”
韩单、李靖听到这话,身躯微微地一震,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他闭上了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