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几位督帅愕然了。
段之玄冷冷道:“自然是真话,某倒要看看你小子能说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来。”
陈华瞥了段之玄一眼,看向冉闵,等到冉闵点头之后才道:“实话嘛,也简单,今上正值壮年,虽然身体有旧疾暗伤,却并非药石无灵。而今太子已立,便无所谓储位之争,他们争的,无非便是圣上屁股底下那张椅子。
两位皇子在这个时候争,那就是不孝。
今上不是蠢笨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两个儿子心怀鬼胎,而他却纵容两位皇子拉拢朝臣,甚至将手伸向边军。
以末将看,现在态势并不明朗,一动不如一静。
诸位督帅不要看这两位皇子许诺了什么东西,只需要谨记一点,这天下是当今圣上的天下,圣上不曾龙驭宾天,谁都说了不算。
各位督帅都是掌控数万边军的存在,手握重兵若是再跟京中皇子勾连,你们让陛下怎么想?
朕的臣子勾结朕的儿子想要抢朕的位子?
还是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全都一棍子打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愕然,谁都没想到,陈华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年轻人说出来的话虽然粗俗,可是道理却是那个道理。
皇帝一天不死,他们跟京中皇子有太密切的联系,那就是谋逆。
谋逆大罪,在大齐别管你多么高的军功,多高的职位,都是罢官去爵,抄家灭族。
金不唤嘴巴微张,良久才道:“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京中那些文官不是旗帜鲜明的在那里打擂台嘛?”
秦风和段之玄深以为然的点头表示赞同,觉得陈华所言太过危言耸听了。
只有苏烈在听完他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琢磨陈华的话里面更深层次的寒意。
而冉闵看陈华的目光充满了赞许,很显然,这位在草原上留下杀神之名的老将,已经想到了他所说的许多问题。
陈华淡淡一笑:“末将也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若是两位督帅不愿相信,末将也毫无办法。
不过末将还要多嘴一句,文官是文官,文官手里没有兵权,文官就算是勾连起来,那也只是朋党而已。
武将可不同于文官!
咱大齐武将的地位跟文官差不了多少,尽管圣上在平定天下之后大肆任用文官,一些老将都闲赋在家,可咱西北这几十万边军的待遇却一点都不差。
说得难听一点,若是你们跟某位皇子走得太近,那位皇子苦等陛下驾崩而不得,最后命你们进京勤王,你让今上作何感想?”
言尽于此,多的东西,就得这些当督帅的自己去体会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在这些督帅面前,他是一个晚辈也是一个下属。
有些话一旦说穿了,谁都无法保证这些人不会传扬出去,他可不想现在逞威风,到时候帮别人背黑锅。
苏烈忽然站起来朝陈华深深揖了一礼:“多谢先生教诲。”
这动作可把陈华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扶住苏烈双臂:“苏帅这是干什么,可折煞末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