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爷默然,他也是关心则乱,想的问题根本没有孙荣之这么深,细细想想,这似乎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等着他们钻的陷阱而已。
一般来说,上头的某些争斗,一旦涉及到下面的人身上,就不再是下面的人能够去承担得了的。下面的人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自己后面的靠山能够稳住,只要靠山还在,他们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官场的斗争,一个不慎,便是死亡。
孙荣之在地方这么多年,不说人老成精,官场的门道却让他摸了个七七八八,什么时候能站出来什么时候不能站出来,他门儿清。
如是平静了几日,期间除了那几个跟弟弟孙耀之关系较好的弟媳妇跑来打探情况之外,再无任何人来访。
已经过去四日,便是孙荣之,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五日,知府衙门后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并非孙荣之心中所想的稽查司校尉陈华,而是稽查司荆州分部的小旗官穆林。
要换在平时,孙荣之根本不会拿正眼瞧这么一个小人物,论网罗罪名,便是总旗官冯西穆也不敢跟自己有任何正面冲突。
然而,到了今时今日,他却不敢有半点瞧不起穆林。
穆林不算什么,身后的后台也不过如此,可是穆林现在撑腰的那个年轻人却不一样,敢在刚来荆州第一天就拿荆州将军开刀,这人的能量肯定小不到哪里去。
然而他在脑中翻找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出这个人的来头,毕竟京城那些有名的纨绔,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收拾好心情将穆林迎进去,孙荣之一开口并未提及自己胞弟,而是故作熟络的问:“穆小旗今日怎么得闲来本府这儿?可是手中有大案要案需要本府配合?”
穆林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直言道:“知府大人,不瞒您说,卑下这次过来,主要是奉命前来问问知府大人,如何看待五日前的案子?”
孙荣之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好你个姓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抓了我胞弟还来问我如何看待,莫不是当我没脾气不成!
然而这些话只是自己在心里咒骂,他并未将之说出来,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知穆小旗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实不相瞒,本府年纪大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穆林心知这家伙是在故意装作不知道,索性直接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荆州将军鱼肉乡里强抢民女的事而已。
我们校尉大人说了,荆州将军孙耀之已经押解京城,是死是活得看大人你怎么去活动。”
孙荣之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穆林浑然不惧,直愣愣的看着孙荣之道:“我们校尉大人说,如果大人真的要活动的话,最好是找他活动,其他人,你找了也没用。”
这话让孙荣之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年轻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