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闻言摇了摇头:“怕也没用,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需要我这种老东西去指手画脚了。徒弟是我教出来的,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便是陛下因为他的话而把我的脑袋砍掉,也只能说范无咎识人不明而已。”
“还是你看得通透,我要是早像你这样看得通透的话,这臭皮囊应该还能多坚持个年时间。”李神通不无惆怅的道。
范无咎没好气道:“你少想一点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自然就能活得长一些。让你好好在京城待着你不肯,偏偏要跑到漠北苦寒之地来。
老李啊,一辈子为了江山子女,你就不能踏踏实实的为自己想想?江山有那么大,乱了就好好整治一下,为了个身后之名殚精竭虑,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谁都赔不起。
子女要斗就让他们斗去,将来谁有那个本事坐上皇帝的宝座,那就是胜利者,那个时候你都已经死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范无咎跟李神通说话向来都是这么没大没小的,他可不管李神通是不是皇帝,既然李神通自己金口玉言说要以朋友相交,他就顺杆子往上爬用真正朋友交往的方式。
李神通没在意范无咎说话的语气和强调,这些年来,他对范无咎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说话已经习以为常。
三皇子李封眼观鼻鼻观心,大人说话,他只是个小孩子,没有插嘴的资格。
反倒是徐天德开始仔细打量起范无咎来,他不认识范无咎,自然不知道昔日乞活军的救命神医现在成了皇帝身边的御医。
所以他露出了不悦之色,李神通看到之后也不点破,淡淡道:“这小子说的这些话已经足够吵架灭族了,老范,你说我是现在砍了你的脑袋还是等回京之后再砍你的脑袋?
不过你这颗脑袋太脏了些,赶明儿洗个头,不然朕就是砍下来心里也不会舒坦。”
“那你还是现在砍了我的脑袋吧,别等明天再砍了,免得到时候砍不了了。”范无咎一脸无所谓的道。
徐天德将怒火压了下去,这二人的相处方式明摆着就不是君臣的相处方法,再说了,徐有谋这头忠犬都没有站出来废话半个字,自己貌似不是很适合站出来训斥范无咎。
调笑了几句之后,李神通脸色一板:“好了,说正事,你们觉得这小子说的话有几成是真?老范,你先说说,他是你徒弟,你对他应该比较了解才对。”
范无咎翘起二郎腿,两只手抱着脑袋往后一躺:“真假难辨,虽然我是他师父,可是我只是教他武功,并没有其他的。这小子一身所学不单单是武功,要是说耍嘴皮子,八成是他在江南的时候那个叫张道陵的先生教给他的。
我这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如果有人不服气就打打不过就下毒,就这么简单,不过我倒是觉得他说的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这小子骨子里有一股执拗,这种执拗是谁都没法转变过来的,跟当年的大将军一样。大将军要跟南楚共存亡,我们三千死士跪在他身边苦苦哀求只换来了他说一个滚字。现在这小子坚定不移的站在三皇子那边,就算有再多人劝说,换来的恐怕也只是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