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军官立刻开始拉长了调子,用汉语喊着口令整队。
“齐步——走!”
“立——定!”
“全体——向右看——齐!”
“向前——看!”
“各排报数!”
“一!”
“二!”
……
常磐备抵达指定位置后,飞快地调整了队伍的整齐。第一线的老兵对正在冲下来的织田军视而不见,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存在,只是全神贯注地执行着队列变换和整队的指令。那样异常骄傲和自信的姿态,给了身后的新兵极大的鼓舞。大家憋着一股劲,谁都不去关注织田军,而是若无其事地整队。
等到所有足轻都准备完毕后,又是一声“预备”的指令被下达下来。第二线和预备队的几个排依旧持枪而立,查理的弓箭手们则弯弓搭箭,准备用抛射掩护己方部队。而第一线的足轻们,则快速地进行变换,无比熟练地进行着日常训练中日复一日的训练动作。第一排足轻立刻单膝跪地下蹲,手中的长枪斜向前指向前方。第二排的足轻扎着马步,长枪放平,从第一排足轻的肩膀上探去。后几排足轻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接替前方的同伴。
阵线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就和暴风雨后的桶狭间的天空一样,沉默而又给人一种阴沉的压力。织田信长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长枪林和森然的红叶部队,面色铁青。他终于明白,之前被他们引为笑谈的“今川义元的旗本队交给雨秋平来统领”一事,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然而,此刻他已经骑虎难下,他的大军,已经处在今川军的夹击中间了。唯有正面对抗一条路可以走了。
织田家足轻狂呼着扑了上来,一头撞上了常磐备的长枪防线。
“突刺!”各个足轻大将或早或晚地下达了全军突刺的命令。前三排的长枪立刻齐刺而出,整条战线上冲在最前面的织田家足轻立刻被乱枪毙命。第一轮突刺过后,越来越多的织田家足轻涌了上来,第一排的常磐备足轻也纷纷起身,不再试图蹲下增加突刺的威力,而是维持着战线,和织田军对刺。
常磐备足轻的突刺凶狠迅捷,织田家的足轻很难抵挡。而织田家的骑马武士一旦出现在战场上,立刻就会因为人高马大,吸引到前排足轻头的注意。足轻头便会指挥部下,围攻这一骑马武士,乱枪将他捅下马来。本来就舍弃了不少马匹的织田军,很快就失去了大半骑马武士。剩下的母衣众和马廻众武士,则纷纷抽刀在手,冲上前去搏杀。他们的奋战为织田家搬回了势头。但是他们每砍翻一个常磐备足轻,立刻就会有人补上阵线。阵线久战多时,依旧是整齐完整的一条直线,根本不给织田家任何突破的机会。而在前线奋战的武士,却要面临多人围攻的境地。即使长枪不利于近战,被不断拍打也受不了啊。
越来越多的织田军在常磐备的阵线前倒下,却始终无法形成任何突破的缺口。不断减员的织田军士气也在快速滑落,刚才决死突击时的满腔悍勇也在流逝。逐渐开始有人犹豫不前,不像上前拼死,而是等待着同伴上前,自己躲在身后,远远地刺出毫无威胁的几枪,攻势渐渐弱了下来。
常磐备虽然也在不断流血,不断有足轻倒在地上,被辅兵救走。但是整个常磐备却似乎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一线的部队依旧精神饱满,一步不退,只是条件发射般麻木地遵守着军官的命令,似乎对伤亡不会有任何程度的动摇。
整个常磐备的红叶防线,似乎不像是一队士兵,而是一块磐石,坚不可摧的磐石。它就默默地挡在织田家面前,无论织田军如何敲击打磨,也毫不动摇。
而此时,苦战不下的织田军背后,响起了今川家本阵和濑名备的鼓声。三千多战兵踏上了织田家背后的丘陵坡顶。
织田军全军一片哗然。前有阻截,后有追兵,无论是阻截还是追兵,他们都打不过。在常磐备东北的不少交界处的织田家足轻,纷纷抛下武器,向着东北的树林里窜去,希望能够逃出生天。织田家的武士们已经要约束不住部队,全军上下一片慌乱。
“到此为止了。”雨秋平笑道。
然而,正当雨秋平正准备下达全军出击的命令时,一个不速之客,却策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