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继续往南吧!”小幡杰盛跃跃欲试地提议道。
雨秋平微微在马背上直起身子,看向四周的地形。他们的西南,有一片树林,遮蔽了从刈谷城到西尾的道路。而越过矢作川的东南,同样也有一片不小的树林和丘陵。这是两处可以伏兵的地方。
一向小心谨慎的雨秋平,还是没有带着骑兵贸然前进。而是让一部分人前去西边的官道,请求从刈谷城出发的朝比奈家的探马予以侧翼的掩护侦查。又派出小幡杰盛带着10骑,从桥上渡过矢作川,向着东南的树林侦查。
巳时六刻,派去西边和东南的探马都赶回来回报了。无论是西边的树林,还是东南的树林,都没有伏兵——甚至连故布疑阵的旗帜都没有。朝比奈家的探马由朝比奈泰亨亲自率领,已经继续向南方逼近了。
虽然眼下的环境还谈不上绝对安全,但是雨秋平觉得对于自己这几十骑兵来说,脱身还是毫无问题。他于是和朝比奈泰亨一东一西,齐头并进。渡过矢作川,沿着两条官道向着西尾奔去。
午时初刻,朝比奈泰亨和雨秋平一先一后,在西尾汇合了。他们在西尾的一处平原上,发现了大规模扎营和生火做饭留下来的痕迹——显然冈部家一系的部队,昨天就是在西尾驻扎的——矢作川以北的骑兵不过是故布疑阵。
如果昨天冈部家就到达了西尾的话…今天…
雨秋平将目光向着东边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在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果然,侦察兵们在西尾通向东边蒲形的官道上,发现了大量没有消去的脚印和马蹄印。远远向着东边眺望,似乎还能看见大军经过扬起的尘土。
“舍弃刈谷,绕过安祥和冈崎,弃一切重镇于不顾,”雨秋平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一路贴着南方,强行向着东边推进么。真是好大的魄力。”
而蒲形再往东边,就是吉田城了。这座东三河最重要的据点,现在隶属于奥平家。也就是说,基本上空城一座的吉田城,马上就会遭到冈部家的攻击。
“快去通知朝比奈殿下和濑名殿下。”雨秋平沉声道,“冈部家没有试图进攻安祥城,而是全军从南边绕路,目标是三河吉田城。”
现在,朝比奈一系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冈部家甩开了一天半的路程。局面已经非常险恶了。雨秋平这才真正意识到,撤退时走在前面的优势——永远都可以牵着后者的鼻子走。随便占领一座坚城,都可以把追击者堵死在后面。
“都怪一开始没能咬紧冈部家。”雨秋平懊悔地叹了口气,“不然也不至于被他们拉开距离,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今川家第一名将,当真名不虚传。”
当雨秋平率领着骑兵赶回安祥城时,已经是未时了。他得知朝比奈家已经率领大军前来安祥城汇合,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计划。现在追着冈部家的屁股后面,从南路追击而去,显然是来不及的了。唯有沿着北线的官道而去,还有可能来得及支援吉田城。因为南方的官道比较偏僻,道路又窄又崎岖不平,不利于大军快速通行。而北边的官道:安祥城——冈崎城——岩略寺——森——吉田城一线,却是今川家大军通行的官道,道路通行量几乎是南边官道的两倍。如果走北线,还是有可能追上的。
然而,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却是——如果要走北线,必然要通过松平家的领地。松平家真的愿意让数目如此巨大的朝比奈家通行么?要知道,现在冈部家远在南边,根本无力干预冈崎城周围的局势。如果现在朝比奈家暴起发难,松平家根本来不及倒向冈部家,就会被立刻围困甚至消灭。
因此,无论是安祥城的酒井忠次,还是冈崎城的松平元康,都拒绝让朝比奈家部队通行,甚至还摆出了戒严的姿态。最终,还是由雨秋平和濑名氏俊出马,亲自赶到冈崎城内和松平元康协商,达成了妥协条款——辅兵被允许从安祥城——冈崎城一线通过。战兵们则从官道南边的平原草地上行军。这无可避免地会大大减慢行军速度,但是大家已经别无他法。奥平父子俩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