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穴山信实匆忙小声说道,然后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怀里,摸出了一枚又一枚的铜钱和几小块碎银子,在雨秋平面前一一过目后,就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怀里。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雨秋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打零工赚来的?”穴山信实有些疑惑地说道,同时凝视着雨秋平的双目。发现雨秋平明显不相信后,又立刻用疑惑的语气再次说道:“或者是…捡到的?”
然而雨秋平的目光中仍然写满了不相信两个字,穴山信实挠着脑袋,嘴角保持着尴尬的笑容:“或者说是…借来的?”
“朝谁借的?”雨秋平立刻斩钉截铁地问道。
“额…”穴山信实讪笑道,“朝大家借的?”
“谁!”雨秋平再次逼问道。
“额…这个嘛…”穴山信实只好乖乖地低下头去,“福岛老大哥和杰盛兄弟。”
“就知道欺负老实人!”雨秋平在他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看了眼鲸屋内部,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而稍微有一些尴尬,客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雨秋平冷哼了一声,对穴山信实说道:“回去找你算账!”
听到这句算是暂时饶了他的话后,穴山信实长出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把雨秋平送出了门,转身立刻又向两个姑娘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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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秋平到了常磐备的营地内,部下们大多都正围坐在桌子边聚餐。由于常磐备初来乍到,雨秋平也不好意思太过张扬,再加上手头很近,雨秋平只能勉强买些好吃的犒劳一下追随自己流落他乡的部下们。令他感动的是,当他走进营门时才发现,所有的部下,都戴着插着红叶的头盔,远远望去,就好像一片红叶林在晃动。
毕竟远离家人,望着当空的皓月,部下们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但是,当部下们发现雨秋平亲自到来后,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大家兴奋的样子,仿佛比团圆还要开心。
“是我不好。”看到部下们这么热情的样子,雨秋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是我害得大家和家人分离了,不得不独自度过中秋节…你们这样感激我…我如何过意的去。”
“殿下可别这么说,”水原子经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看着让人止不住地心痛。“要不是殿下,我们可能早就死在知立城了。早就与家人天人两隔,也别提什么相思了。”
“是啊,”吉岗胜政也高声道:“如果不是殿下,别说是我们了,就连我们的家人都要在骏府当一辈子奴隶!哪里敢想在中秋节团聚这种事情呢!”
“话不能这么说…”雨秋平摇头道:“本来大家好不容易可以团聚了…都是我的一系列错误…”
“是啊!你们就别帮殿下找台阶了!”御前崎仲秀嚷嚷道,立刻就引起周围不少人的怒目而视。还没等众人开口,御前崎仲秀立刻继续道:“要不是殿下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做人,有机会家人团聚,让我们明白了中秋节家人聚在一起有多幸福!我们现在哪里会想得慌,愁得慌!你们说,这不怪殿下怪谁!”
御前崎仲秀的神反转立刻引起众人一片哄笑,原本伤感的气氛也被冲淡了许多。雨秋平狠狠地在御前崎仲秀的胸口锤了两下,然后就笑着去看望其他部下了。
龙子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被和雨秋平挤散了。跌跌撞撞下,他走到了一个同样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的边上。
“殿下他…是这么厉害的人吗?”龙子看着大家止不住地欢呼,于是向身边的那个小哥哥提问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他啊。”
本多忠胜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第一次来时,也有过这样的疑惑。”
“但是雨秋殿下是个好人,这不会有错。”本多忠胜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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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秋平绕了好几圈,基本上部下都已经慰问了一遍。唯独查理,天野景德,福岛安成和真田昌幸不见了。直江忠平和雨秋平说,查理应该在外面练箭——他也没有过中秋的习惯,也不喜欢社交场合。天野景德和真田昌幸一起不知道去了哪里,早上就出去了。而福岛安成,似乎刚才还在。
“附近哪里有大树嘛?”雨秋平想了想后问道。
果不其然,在营地外面的一棵大树下,雨秋平找到了一个人靠坐在树下,望着热闹营地的福岛安成。他还是一如既往有着在热闹的时候,靠着一棵大树的习惯啊。福岛安成看到雨秋平后,匆忙想要起身,却被雨秋平挥手制止了。
“安成,在想家人吗?”雨秋平走到他身边后坐了下来,低声问道。
“还好,”福岛安成微笑道,“毕竟我知道,家人现在再知立,肯定也过得很好。以前家里人在骏府,遥无音讯,还生着病,吃不上饭。那才叫挂念呢。”
“唉…”雨秋平重重地叹了口气,“刚才我进去看兄弟们,大家都很想家。仔细想来,也都是我的不好。如果不是我当时心慈手软…大家本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战死啊…”
雨秋平絮絮叨叨地说着,福岛安成也默默地听着。良久,等到雨秋平沉默下来后,福岛安成才开口宽慰道:“殿下不必如此…一切有实体的东西,终究都会烟消云散的啊。”
他指了指热闹的营地,又看向雨秋平:“兄弟们现在都很开心,也都有家人。好好珍惜现在的美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