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龟元年(1570)7月3日,正是领地内秋收的季节。大人们都忙着劳作,小孩子却有了片刻清闲。然而雨秋佑,却没办法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在田野间自由的嬉戏。
虽然近些日子,町商人对他的监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严格,他也拥有了一定的自由活动的权力。但是,和他那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去习武的哥哥比起来,却仿佛天上地下一般的差距。他谈不清自己对哥哥的境遇,到底是羡慕居多,还是嫉妒居多,其中亦或掺杂着些许怨恨。
为什么从小到大,哥哥总是更能得到父母的关心?为什么从小到大,哥哥的待遇都要比他好?为什么从小到大,只有哥哥能得到爸爸那句“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句表扬?
就因为他少了一只手吗?
此时,正在若江城郊外训练的雨秋殇,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公子,可是风寒了?”田沈健太郎本来正闲坐在一边,看到雨秋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后,十分诧异地问道。
“没有,多谢田沈先生关心。”雨秋殇摇了摇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打了喷嚏。
“既然没事,那就继续练吧。”田沈健太郎于是慈祥地笑了笑,“那几招基本功,不练上三百日,是参不透的。”
“是。”雨秋殇十分恭敬地一点头,继续练习着那几招枯燥的剑术基本功。自从摔跤大会回来后,这大半年他就一直跟着田沈健太郎学习剑道,无论刮风下雨,一天都没有休息。虽然在那些山家的侍卫们看来,这些基本功都没什么用。但是雨秋殇自己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自身的力量和技巧正快速地提高比过去和井伊直虎学剑道时提升地要快上许多。
“嘿,雨秋公子!”就在雨秋殇专心训练时,森田恶翔突然策马而来,离得好远就已经兴奋地开口道,“治部殿下经过山殿下的允许来看你了,估计马上就会到啦,你稍微收拾一下吧!”
“父亲?”雨秋殇闻言一愣,喜悦瞬间爬上眼角。而坐在不远处的田沈健太郎倒是饶有兴致地站了起来,望着他徒儿的表情。
“对,令尊和几个侍卫。”森田恶翔扬了扬马鞭,笑着答道,“本来是要去若江城找你的,听说你在外面练剑,令尊就赶过来了。”
“这怎么好…”雨秋殇觉得这样不合礼数,刚想开口拒绝,却发现又一阵马蹄声从若江城那边传来。不久后,就看到了雨秋平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父亲!”雨秋殇见状匆忙扔下手里的木剑,向着正翻身下马的雨秋平行了一礼。雨秋平却没有半点耽搁,几步就跑到了雨秋殇身边,一把抱住了阔别多日的孩子。
“你妈妈想死你了。”雨秋平努力维持住自己音调的稳定,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可是她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不能来了,下次一定带你妈妈一起过来。”
“请务必让母亲保重身体啊。”雨秋殇闻言有些担忧地低声道,望向一旁的龙子和其他几个凑过
来看自己的侍卫,“大家都还好吗?”
“公子放心,大家都很好的。夫人她只是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事。”龙子走到雨秋殇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比划了一下,“公子长高了这么多呀!再过两年,都要比我高了呢。”
“那可不,十岁多正是男孩子长个子的时候呀!”雨秋平看着儿子长高了这么多,也越来越成熟,也不禁有些欣喜,“有没有乖乖吃饭,早睡早起啊!记得要多吃…”
然而,雨秋平话音未落,却发现本来正在远处拴马的本多忠胜猛地冲了过来,把雨秋平、雨秋殇全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随后,他立刻拔刀出鞘,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全部拔刀戒备!”
龙子和其他侍卫被本多忠胜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条件反射般地执行了命令,一个个抽刀出鞘,把雨秋平和雨秋殇两人团团护在中间。森田恶翔等山家的侍卫也被吓得不轻,他们可是都听说过本多忠胜的武勇连他都如此惊慌,莫非出了什么紧急事件?于是,他们也一个个地把武士刀抽了出来。
雨秋平被本多忠胜弄得一头雾水,诧异地看向了本多忠胜。却发现本多忠胜几乎在瞬间就是满头大汗,额头和脸颊上都是青筋暴起,呼吸变得急促而杂乱无章,连作为支撑脚的右腿的小腿肚子都微微有些颤抖,死死握着武士刀刀柄的手都微微有些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