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平策马向前冲锋,忽然发现正前方,有一个衣着明显与众不同的赤备骑兵,正朝着自己冲来。雨秋平定睛一看,发现他身穿白糸威具足,头戴金大锹形兜,和后世山县昌景的画像的服饰简直一模一样。
没有错了。
“锅之助!交给你了!”雨秋平用千鸟指向了山县昌景的位置,同时对着身旁的本多忠胜大吼道:
“那人便是山县昌景!”
“死吧!”本多忠胜怒吼了一声,高高扬起手中的蜻蜓切,不管不顾地朝着冲来的山县昌景一个横扫。山县昌景也是杀红了眼,对于这必死的攻击毫不格挡,径直把手中的武士刀刺向了雨秋平,想把雨秋平换掉。雨秋平来不及躲闪,只得硬生生地用千鸟去做格挡他明白,以这样的动作格挡,他自己肯定会被巨大的冲力给打下马来,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他也必死无疑。
然而,鬼使神差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朝比奈泰亨在天有灵,那把朝比奈家传下无数代的宝刀,忽然在双刀交会前的一刹那毫无征兆地自己碎裂了。刀片借着惯性飞向雨秋平,被千鸟轻而易举地弹开了。
山县昌景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那被弹开的刀片和手中仅剩一半的断刀,下一瞬,腰腹间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和冰凉感。本多忠胜拿着蜻蛉切的一次横劈,直接斩断了山县昌景坐下马的脖子,砍入了山县昌景的腰腹间。本多忠胜快速地扭转双手,变换了一下手型,借着坐下马匹冲锋的势头,如同运用杠杆一般猛地一挑,直接把山县昌景穿在蜻蛉切的枪尖上,从马上给挑了起来,高高地挂在了空中,鲜血飞溅般洒向了红叶骑兵的军阵。
“山县昌景已被我讨取!”
本多忠胜发出了厉鬼一般的狂吼声。这怒吼和山县昌景被挑在空中的尸体,彻底摧垮了赤备最后的士气。除了几十个试图夺回山县昌景的尸体而奋力冲来的赤备外,其他还在冲锋的赤备武士们纷纷调转马头,向着两边溃退而去。可是雨秋军已经提速到了最快,他们现在撤退哪里来得及?在那几十个飞蛾扑火的赤备被红叶骑兵扫倒
后,有上百匆忙转向逃跑的赤备队被雨秋军直接从背后砍倒,剩下的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朝着北边逃窜。
赤备被摧毁了。
在堂堂正正的骑兵对冲里,被雨秋军的红叶骑兵直接摧毁了。
原本还响彻着喊杀声和欢呼声的战场,在一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仿佛都短暂地失声了,不可思议地望着西神田川北边的战场,看着那被本多忠胜高高挑在枪尖上的山县昌景和迎风飘扬的枫鸟马印。
和武田信玄一样,山县昌景的赤备,也是武田军战无不胜的信仰中的一部分。然而,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红叶骑兵亲手把他们曾经的信仰摧毁殆尽。他们宁愿接受赤备是死在万军的围攻下,是死在铁炮的枪林弹雨下,是死在长枪兵的围剿下,也不愿意接受赤备是被堂堂正正的骑兵对冲所击溃的。
武田军的士气顿时跌入谷底,而雨秋军则因为统帅天神下凡般的惊人表现而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士气仿佛在阴阳两极间被瞬间扭转,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唯一能证明刚刚的一切不是梦幻的,就是那面骄傲的枫鸟马印。
目睹了这一切的马场信春、内藤昌丰、高坂昌信,全部都愣住了。
站在本阵里观看了全过程的武田胜赖更是惊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山县昌景的尸体被本多忠胜耀武扬威般地挑在枪尖上。
而武田信玄眼中,则第一次闪过了一抹锐利的狠色,身上也忽然迸发了一股杀气。
“织田信长,能除则除。雨秋红叶,非杀不可。”
他淡淡地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后再次望了一眼战局,仿佛完全没有受到赤备覆灭、爱将阵亡的影响,杀气毕露地对武田胜赖低声吩咐道,“为了迎击赤备,雨秋红叶已经用尽了最后的预备队,固然赢了赤备,可没有机动部队用来支援的雨秋家还是败局已定。此刻,你立刻率领本部1000旗本,突破敌人防线,把雨秋军歼灭在这里!他的防线上有重要破绽,你现在就去进攻……”
然而,话音未落,柿田川东岸的山地上也就是细柳备已经被内藤昌丰攻陷的阵地上,忽然响起了一声剧烈的轰鸣声那是火炮开火的声音。
武田信玄全屏直觉地向那边一看,立刻就发现炮火的方向是朝着自己本阵所在的高地打来的。之前的一系列炮击里,雨秋军炮兵的精度都高得可怕,本阵肯定要遭殃了!武田信玄来不及通知别人,立刻一夹马腹,向着高地下坡冲去,想躲开这颗炮弹。可不曾想,准了这么久的雨秋军炮兵这一次却是打歪了,炮弹没有打中高地正上方的本阵,而是径直落到了高地北坡,刚好躲避至此的武田信玄的马前!
只听“砰”的一声,武田信玄坐下马被眼前的巨响所惊,一下子人立而起。武田信玄猝不及防,被直接甩下马来,滚下山坡。等被人扶住后,已经不省人事了。
“父亲!”武田胜赖见状大吃一惊,立刻招呼着本阵所有的人朝着武田信玄的方向跑去,幕府周围一片混乱。刚才的炮击,也惊动到了东边战场上的所有人。高坂昌信见状,二话不说抛下了部队,就策马冲着本阵跑去,查看武田信玄的安危。
本阵的混乱因为武田信玄的昏迷而无法收拾,军心大乱的武田军各部无心恋战,都担心武田信玄遭遇了意外,纷纷停止了进攻,和雨秋军脱离了接触,向着马印撤退。而随后,武田军的风林火山马印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全部撤出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