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义兴率领后军匆匆退出了冲田畷的沼泽地后,立刻就被雨秋平的使者找上门来。
“三好殿下,请留下一部断后,堵住岛津军的追击,酾酒备会提供支援!然后请您带着主力和辅兵向海边靠去。”那个使者向三好义兴传递着雨秋平的命令,“我们要坐船撤退了!”
“撤退…”三好义兴喃喃地念了一声,随后看了眼南边气势汹汹追来额岛津军和北边已经和万钧备激烈交火的龙造寺隆信,“看来也只能撤退了。”
使者走后,三好义兴立刻指挥着三好军的战兵和辅兵一起向着东边的海岸线靠去,而淡路水军和三岛水军显然也接到了命令,缓缓地靠近了岸边。红叶军的工兵正在抓紧搭建简易的野战码头和踏板,以供军队上船所用。
三好义兴在撤出了大半部队后,留下了500战兵会和小川佑东派来的800酾酒备战兵,堵住了冲田畷的入口。而此时,三好军的前军大多数都已经在冲田畷内溃散了,或死或降,断后部队仅仅是维持阵型不被败军冲散就已经很勉强了,根本腾不出手去救援伤兵。不久后,岛津军的先锋就杀上前来,整个冲田畷的战场都被岛津军控制了,来不及脱离战场的散兵们估计也凶多吉少。而十河存保到现在都没有归队,也是下落不明,让三好义兴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在向小川佑东移交了指挥权后,三好义兴就追上了向东撤退到三好家大军,找到了三好长治。由于龙造寺隆信的突然反叛,联军的阵地此刻被压缩了不少,撤退道路要先供长宗我部军使用,三好义兴只好先等在那里。不久后,看着自家被龙造寺隆信占领的营地里腾起了浓烟,三好义兴意识到了三好家好不容易凑出来出兵的粮草储备已经被付之一炬了,一贯修养很好的三好义兴此刻也因为连续的失败和焦虑而情绪爆炸,也忍不住低声怒骂道:“龙造寺隆信居然反了?当真不识好歹啊!眼下织田家大势已成,红叶舰队在西国更是无人能及,他现在反了又有什么意义?除了给我们增添麻烦就没有别的用处了吧?等红叶舰队回来了,红叶军卷土重来,九州有谁会是一合之敌吗?难不成他们觉得在这里全灭我们、擒获治部殿下不成?”
“虽然我很想说兄长你多虑了,但是龙造寺隆信虽然鲁莽,也不是如此不切实际之人。”三好长治也刚刚从龙造寺隆信背叛并切断后路、夺取大营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选择谋反肯定不是临时起意,定然是和岛津军事先沟通过了,有了完善的计划,不会放我们这么轻松地离开的。”
“那他们还能有什么后手吗?”三好义兴抬起手来指向了海岸边的淡路水军和三岛水军,“三弟的船就等在那里,我们只要都上船渡海回了肥后,休整一下整备防御,我不相信他们能拿我们三好家、长宗我部家还有三个备队的红叶军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治部殿下那边不是还会有更多的援军陆陆续续地赶来吗?”
“说的也是。”三好长治被说服了般地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叹了口气道,“说到从海上撤离…我之前其实有一个疑惑一直耿耿于怀…”
然而三好长治说到一半却忽然僵住了,脸色也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了?”三好义兴见状也有些被吓到了,聪明开口询问道。
“兄长…我们漏算了一点啊…治部殿下估计也没反应过来吧…我早该意识到的,可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打仗,没有功夫去想这些…我早该意识到的啊。”三好长治抬起手来深深地扶额,用惊恐的语气颤抖地道,“兄长还记得吗,之前岛津军没有选择从路上进攻肥后,反倒是十分反常地两次渡海进攻了天草群岛和岛原半岛。”
“当然记得。”三好义兴点了点头。
“按理说岛津军只有那么孱弱的水军,根本不应该选择渡海进攻,不然一旦退路被水军切断,他们就走投无路了。”三好长治的手指死死地掐着额头上的肌肤,几乎快要捏出血来,“我们之前之所以觉得岛津军选择渡海进攻是可以理解的,是建立在我们三好家去诈降了的基础上。如果我们三好家倒向了岛津家,那岛津家就有了安宅家的淡路水军可以依靠,制海权不会完全输给治部殿下。一切都是基于这个诈降,岛津家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策。”
“可是今天早上治部殿下给我们派来的使者不是给我们解释过吗,治部殿下早就暗中指示长宗我部殿下也去诈降了,而且让长宗我部殿下泄露‘三好家是诈降的’这个机密情报来取信于岛津家。也就是说,岛津家应该之前就知道了我们三好军是诈降的,也知道淡路水军是诈降的。”
三好长治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理解了的三好义兴也是脸色大变。
“即使岛津军知道了淡路水军并不站在他们一边,他们在制定跨海进攻的战略时依然不担心制海权失控的问题…你是想说这个吗?”三好义兴试探性地向三好长治求证道。
“没错。”三好长治的脸色已经从惨白转向铁青,“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