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明,慧珠正惺忪睡意间,素心托着烛台进屋,低声唤道:“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该是起身了。”慧珠不耐的翻了个身,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昨夜陪着弘历玩了大半宿,临睡时,也许是过了睡觉的点,倒小有些失眠,直到子夜将阑,方才入睡。
素心来到床前,掀了被褥子,扶着慧珠起身笑道:“主子,快是醒了,一会还得沐浴梳洗,这时辰赶得紧,莫等三位新格格请安时,您却去晚了。”慧珠听后,也不答话,由着素心扶着她去了浴房。其实,心下对新人进府奉茶,她却要早起了好生打扮有些不高兴,可也知道她得装点些门面,想想也就罢了。
沐浴毕,慧珠换上了新做的水红面段子绣蝴蝶如意纹花连裳旗袍,袍子为琵琶襟小立领、小马蹄袖子、下摆左右开衩,样式一般,但看着庄重又不显老气。
此时,慧珠正坐在梳妆台前晨妆,见素心拿起了头油,忙吩咐道:“少弄些,我可不喜头发上油亮亮的,就梳个小两把头,用不着太多发油。”素心笑应了,手脚麻利的给慧珠盘了一吊有两串小米珠子的扁方儿,发髻中间戴了朵大绒花,鬓角两旁各插上了一珠润色珠花。
随着天大亮之际,慧珠也装扮妥当,后简单用了早饭,去看了下弘历,就带着小然子、小娟向正院去了。院子里丫环婆子早就精神奕奕的处着,见是慧珠来了,忙迎上去行礼请安,又睨眼悄悄瞧了慧珠一身打扮,眼里闪过一丝明了的神色,和周围的人彼此交换了眼色。
进了正堂,屋内已满是人了,各个皆是细心打扮了一番,屋内香气袭人,娇娆嬉笑,一片花团锦簇之象。
乌喇那拉氏见慧珠如她所想,果真穿了一身水红色旗袍,心下满意,遂双眼含笑,亲切道:“过几天就十五了,德娘娘可是叨念你和弘历紧的很,到时你可得跟着我一起进宫请安。”慧珠不喜进宫,觉得不自在,面上却是笑应道:“福晋您都说了,妾还能推迟不成,可第二日妾给您请安若是晚了,可别罚了妾啊。”
乌喇那拉氏嗔道:“你们看看,以前还是个老实的人,现在倒跟李妹妹学的,就会讨巧。”身着银红暗团花亮地纱女袍的李氏假意怪道:“福晋您说这话,妹妹可得不好意思了,妹妹可一把老脸,经不住说了。”宋氏笑道:“李福晋长相出众,艳若桃李,看着就一二十出头的年轻媳妇,怎这般自谦,婢妾们那才是臊得慌。”李氏一向以她的容貌自傲,听了称赞,笑得花枝乱颤,口里却谦虚道:“哎哟,看宋格格说的,真真二十左右的年轻媳妇该是钮祜禄妹妹,说我做甚。”
正说着话,外面通传年氏、武氏到了,慧珠闻言,向门口看去,就见年氏穿着一件近乎白色的浅兰修身旗袍,旗袍通身绣有小朵小朵的兰花,恍若兰花仙子般,轻移莲步,款款走来。武氏也是一娇美人儿,穿着桃红色撒花旗袍,面上含笑,眼角微挑,举手投足间,柔媚风姿尽显。
年氏、武氏来后,胤禛一应妻妾,连着月荷在内的五个姑娘,都是全齐了。随后,格格身份以上的众人,坐在椅上,说说笑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后又至辰时正,三位新进格格,进屋奉茶请安。
小丫头们见三位新格格福身道安后,将早已备好的四把蒲团分别置于乌喇那拉氏等人的面前,只是乌喇那拉氏跟前的蒲团为大红色,置于李氏、年氏、慧珠面前的为银红色。
三位新格格均是身着桃红色旗袍、梳小两把头,垂首立于一旁,彼时王嬷嬷扬声道:“新主子给福晋、三位侧福晋奉茶磕头。”话落,一位身形苗条,鹅蛋脸,凤眼含羞带怯,容貌明丽,约有十五六岁般年纪的娇俏人儿,款款行至乌喇那拉氏跟前,跪下道:“婢妾乌雅容丽给嫡福晋请安。”说着,就端起身边丫头捧着的茶盏,双手奉于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眼睛一闪,含笑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夸道:“好个标志人儿,不愧是德娘娘家的远亲,说来真是一家人,以后要好好伺候爷,早日为爷开枝散叶。”
乌雅氏是新嫁娘,听了这话,想起昨夜的事,霎时羞红了脸。又见乌喇那拉氏为人亲切,便觉甚好相处,忆起来时额娘嘱咐她,只要生下一儿半女,凭着她的身份,侧福晋之位十有八九十是她的了,不禁眼里闪过得意之色。遂微抬眼盼,扫了眼位于侧首的慧珠三人,方继续奉茶磕头。
慧珠含笑应了乌雅氏的奉茶,知她就是昨晚侍寝之人,观之甚为亮丽活泼,倒有几分李氏的风采。心念间,第二位秀女上前奉茶,这位秀女容貌一般,唯一出众的地方,便是肌肤雪白,俗话说,一白遮千丑,看着还是很有十七八岁少女的新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