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屋内气氛陡然一滞,康熙帝眼睛微闪,唤过弘历,逗话道:“小弘历,你常看不见你阿玛吗?你额娘可是老在你面前提起你阿玛?”慧珠感到一股深沉的目光向她压来,心里崩崩直跳,忙是起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弘历歪着脑袋看着慧珠,不解道:“为什么额娘又跪下了。”康熙帝慈爱的抚着弘历的小脑袋笑道:“小弘历你还没给朕说呢。”弘历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扳着手指头,数道:“一二三……十、十一,十……圆哥儿不记得了,额娘也没在圆哥儿的面前说阿玛,所以圆哥儿不记得。”康熙帝语音轻扬道:“哦,你额娘不提起你阿玛。”弘历点头道:“我额娘可忙了,额娘每天要睡午觉,要看书籍,要教圆哥儿识字、唱歌、字母,要做很多事,没时间说阿玛。”
康熙帝状似无意的瞟了眼,脸色有些黑沉的胤禛,缓了压力,看着慧珠道:“钮祜禄氏起来说话吧,听小弘历说,你莫不是还懂洋文?”慧珠叩谢康熙帝,起身,拣了话,仔细回话道:“奴婢小时候的教习先生认识传教士,习得洋文,便教了奴婢一些。奴婢平常就在屋子里刺绣,偶尔才拿了洋文看看。”
康熙帝对慧珠起了好奇,又转头问胤禛道:“老四,你可知她识洋文。”胤禛回道:“钮祜禄氏小时的确跟着一教习先生,学过洋文,因此她对西洋物件也知晓些。不过她不怎么喜出门,常是待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
康熙帝对胤禛的后半句话微感诧异,按胤禛的冷性子来说,很少多说他话,遂对慧珠好奇更甚,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却懂得多,又会教孩子,还能得了胤禛的眼,就不该是一般的妇人。且比起雍亲王府里另俩为侧福晋,可谓是默默无名,就这两年弘历得了他的恩典,她才水涨船高,进了众人的视线。
康熙帝心下纳闷,若真是懂这么多,该是个有心计的,却怎么看怎么不像那回事。康熙帝对自个儿的看人眼光甚有自信,遂心带疑惑,口里却说道:“好,不想你还真懂洋文,连着小弘历也教上了。”慧珠想了想道:“小孩子记性好,是学习语言最佳的时候。奴婢当时年纪小,学了便记得牢,所以奴婢就趁弘历年纪小的时候,多教他一些。”康熙帝颇为赞同道:“人在幼童时期,学习掌握能力的确是上佳,大了,障目,心性养成了,反不如孩子简单,学得多。”
康熙帝又道:“小弘历算术好,也是你教的,你怎样让他以如此幼龄,就会计算。你为什么有教他算术,可是也有教诗书之类的?”慧珠不想康熙帝居然如此多问题,也不敢随意给了答案糊弄过去,便实话加了点虚话道:“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演算使人精密,奴婢史书不了解,诗词歌赋更是不行,算术也稍稍能知晓一二。因奴婢小时看过一本书里,写着从一至九相乘的口诀,读着朗朗上口,便教给了弘历。而小孩子注意力难集中在一地,可当你陪他玩耍时,再从旁教导,时间长了,也就养成了习惯。毕竟这时岁的孩子,是在玩中学习,在学习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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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眼里闪过惊喜道:“朕知那口诀,不想你也用心记下了,你懂洋文,看过哪些洋文的书籍,可还懂几何解题吗?”慧珠答道:“奴婢洋文书不曾翻看,手里就只有一本中文杂译的《马可波罗东游记》看了许多年,为着打发时间。至于几何题,奴婢只听教习先生提过一些,便不怎么知道了。奴婢想着这些皆是杂技,妇人不应多有涉及,夫家孩子才是女子该侍奉的。”康熙帝眼底掠过一抹失望,随即一想,又是对慧珠满意道:“看得出来你对弘历很是用心在教导,不错。”
正问答间,弘历自个儿爬下了炕,跑到慧珠跟前,指着榻桌上的吃食道:“额娘,今天是圆哥儿的生辰,圆哥儿可不可以吃一块糕糕呢?”慧珠眼角一抽,不知如何作答时,康熙帝好奇道:“小弘历,你额娘不给你吃糕点吗?”弘历悄悄的看了下慧珠,委屈的说道:“额娘说圆哥儿太胖了,有害健康。圆哥儿一天只能吃四块糕糕,今天已经吃了四块糕糕了,不该再吃了。”
康熙帝好兴致道:“钮祜禄氏?”慧珠可不想康熙帝误会了她虐待弘历,忙道:“弘历三月间受了伤,一直好生养着,如此下来,弘历却胖了不少。以前照顾奴婢的嬷嬷说,小孩子胖些好,可过胖了,反是对身体不好。奴婢一想,便每日荤素均衡搭配,间或准备些糕点,保证了弘历的营养,又不让他继续发胖下去。”
康熙帝细瞧了下弘历,好笑道:“难怪叫圆哥儿,倒真像个小圆球。钮祜禄氏你甚会照顾弘历,看的出来,你对他是大用心了的。不过就像弘历自己说的,今天是他生辰,就让他多吃点喜欢的食物,也不为过。”慧珠哪敢反驳,忙低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