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了一声,胤禛点头道:“这事上,你算是留了个心眼,没莽撞行事。”
慧珠被若有似无的香气弄的心焦,本就有些不快,又听胤禛话里的贯常带的奚落语气,更是觉得烦躁,取下衣襟缝里戴着的撒花白绢锦帕,没章没法的再鼻息前胡乱挥了挥,坐起身踱开几步,反问道:“皇上既然如此一说,想必您已经定了人选,不知您为弘历选的是哪家的贵公子或是宗室子弟?”
边说着,边用紧着锦帕的手指随意拂过摆满奏折的桌案,倏的手上一顿,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重重奏折之中,一朵极为醒目的玫瑰红紫金绣花。未及多想,随手将那朵绣色轻扯了出来,转身背过胤禛,手中把玩一看,原来是一方汉家女子的透明丝帕,湛白色的一方寸绢上,绣着精致华美的苏绣纹路,一朵色彩极艳的紫金花在绢面上尽情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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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娥眉,触息轻闻,真是香的魅惑,却又隐的诱人,只是不知如此上好香粉出自何处?
“恩,朕确实属意一人。察哈尔总管李荣保可知?他的嫡子富恒比弘历略小几岁,今年九岁,三年前已经进上书房陪读过,学识各方面也是不错。”胤禛就了一口虾皮小饺,又道:“空闲了就召了富察夫人进宫说话,你和他们一家走近些也是好的。唔,对了,李荣保好像和你庶妹的夫家带点亲戚关系。”
察哈尔总管,也就外任驻兵三品武将,官位中上,但权力确实不小,若是弘历的陪读出自他家,既不会扎眼,又可得一大助力。这皇家阿哥中,哪一个身后没兵营里的势力,一切都是空谈。
慧珠心思一转,明白过来胤禛为弘历选的陪读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不由好颜以对:“皇上选得人自是极好的,臣妾明个儿就召了富察夫人说话,再看看那个叫富恒的孩子。”
回首展颜一笑,看在慵懒刚醒不久的胤禛眼里,却是另具神采风姿,不觉心里一荡,多日来的日理万机,似要此种柔情抚慰;心随意动,胤禛放下手里的碗筷,穿鞋下炕,向那抹湖绿色的身影靠近。
慧珠自是不察,正搅着帕子琢磨明日召见富察夫人一事,忽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从后面圈住,灼热的呼吸痒痒的扑及面颊。
闭实的雅室,不知哪来的一阵暖风涌过,随着金帐钩上的雨过天青幔帐送拂绵绵甜香,奢靡之味愈加浓烈。
慧珠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迷迭的浓香让她理智分崩离析,意识越来越模糊,双眼慢慢的漾出水雾迷蒙,双膝也微颤颤的似有不支,无力的向身后的胸膛靠去。
见慧珠神态妩媚有异,胤禛渐蕴情欲的眸底绻起一注阴冷,旋即眼里已然一片清明,凑耳覆唇道:“熹妃,在想什么呢?”一璧口内吐息呢呢,一璧覆了柔荑把玩;然,厉眸注目之处,却是无骨柔白素手里的艳红。
清冷的声调在耳际是时的响起,慧珠顿时神志一醒,忆起方才炫起的迤逦潋滟,不由感到迥迫,胀红着腮面挣开胤禛的怀抱,远远退至隔断间外,左顾四盼,眼神飘忽间,随口答道:“臣妾想着一会儿弘历过景仁宫时,给他说说陪读的事,也让他……”蓦然止声,视线瞅着胤禛手里的锦帕不放。
胤禛顺着慧珠的视线低头,复又跨过隔断,在距之一尺处停下,拿着丝绢递到慧珠眼前,口气淡漠道:“你的?”慧珠连忙摇头否决道:“不是,臣妾在桌案上看见的,随意拿起的。”胤禛极轻的“哦”了一声道:“刚才安氏靠近过桌案,估计是她留下的吧。你与她交好,拿去还给她。”慧珠呐呐的应声接过,低头冥思。
胤禛由着慧珠沉思,径自唤了小禄子进屋,让其伺候戴了围帽斗篷,方回头瞥了眼慧珠,对着小禄子吩咐道:“拿了披风给熹妃披上。”慧珠穿戴好披风,临出门前疑惑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胤禛瞟了眼几上摆钟,简言道:“现在寅时二刻(下午4点30分),弘时、弘历他们该是正在上骑射,朕今日正好空闲,也去看看。”慧珠无甚想法,反正回景仁宫也是走同一条路,便不再多言,随胤禛同去。
出了养心殿,胤禛未以舆轿代步,慧珠看在眼里,心里倒有几分异样,先不说同胤禛如夫妻般去检查孩子的功课,实属头回;单是胤禛未乘舆轿,而是同她步行,不论有心或无意,总未她避去不必要的风头。
骑射之地,说不出是远是近,只是此刻,慧珠却心生贪婪,恣意的享受着明媚的午后,两人并肩行走在寸砖片瓦皆遵循着封建等级礼制的紫禁城里;而这冰冷的后宫好似也不再是近乎于无情,让她能闲庭兴步的悠悠行走,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胤禛似乎也觉得阳光下的紫禁城别样壮阔,红墙黄瓦,殿宇楼台,在金曦的映照下,熠熠光辉,壮观雄伟;竟也情不自禁的慢下脚步,不知是为了权力象征的紫禁城,还是为了身旁的伴侣,仰或是二者兼有。
路终有尽时,当叫好声,呐喊声源源不断的传进耳膜里,便知今日弘历等皇子练习骑射的地方到了。
胤禛的子嗣少,总共不过四人,其中最小的福惠不过两岁,不及六周岁是不用上书房学习。因此,弘历三兄弟此时都在骑射场练习。
想着要看儿子练习骑射,慧珠心里雀跃,不由加快了步伐,却忽听高喊的欢呼声中,似有弘昼大声嚷道:“哎呀……四哥你怎么被打倒了在地上,快起来,回手啊,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