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他不肯承认那块琉璃玉佩是他的,怕昭合欢会讨厌他,记恨他一样,这次若告诉了昭合欢自己的全部秘密,她是否会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燕北行却沉默了,因为正值计划的关键时刻。
而且他知道昭不喜欢自己阴狠的一面,若他坦白,昭合欢势必要面对这个她不喜欢的自己,她会不会更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呢?
昭合欢望着良久沉默的燕北行,又重复了一遍:“纪王可以向我解释,为何纳入司暮晴为侧室吗?”
燕北行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司暮晴如今就在纪王府,他好吃好喝养着,他们并没有大婚,司暮晴也不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入门的。
永乐帝言纪王要出使边关,婚事就等功成名就回来后,喜上加喜办了,但是两个月前司暮晴便被召入纪王府,目的是培养感情。
可惜司暮晴刚进纪王府没多久,燕北行就去了边关。
他该如何向昭合欢解释,自己与司暮晴名存实亡的婚事呢?难道坦言说他是为了拉取右相的政权,更是为了钓更大的鱼吗?
昭合欢讨厌他的野心,更不喜欢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燕北行知晓的清清楚楚,可是用别的理由也只是欲盖弥彰,昭合欢更不会相信他。
他何尝不想带着身边的小女人远走高飞,从此一花一木一双人?
可是母妃和父皇在天之灵,他们能否安心闭眼?他还没有尽完孝道,便失去了双亲,此刻为母妃和父皇报仇是唯一他能做的!
要他舍弃昭合欢,走自己原本计划的那条路,燕北行做不到;要他忘记杀父之仇,与心爱的女人共享天伦之乐,燕北行也做不来。
他陷入了十足为难的境地。
“欢儿……你相信本王。这件事如今不能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早晚会给你解释的。”
纪王妃的位置,只有昭合欢一个人才可以拥有。
昭合欢原本期待的眼神,一下子从明亮变得黯淡,她默默垂下头,忍住满心的悲戚与失望:“纪王不必多言,欢儿明白了。”
原来根本没有理由,没有难言的苦衷。
他和司暮晴的婚事是既定的事实,也是他心甘情愿的,那么自己算是什么呢?昭合欢感到有些可悲。
燕北行看出了昭合欢神色的变化,他着急道:“欢儿,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不是现在,要晚一些!本王不求你等,但求你不要用这样冷漠的面孔对着本王!”
天知道他看到昭合欢如此冷漠的态度,有多么的伤心。
昭合欢抬头,灿烂一笑:“王爷不必自责,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欢儿并没有觉得怨恨王爷,既然是王爷的选择,自然会尊重。”
成人之美,她做得到!大不了心中的苦涩,就一个人慢慢的啃。
不就是失恋吗?昭合欢,你怎么这样没骨气,来到了古代也跟古代女子一般变得小气又磨叽了!人家不喜欢你,你就潇洒的走掉就好了,不必问为什么!
昭合欢吞下心中紧促的慌乱和悲伤,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从前的那个昭合欢,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燕北行面前太狼狈。
既然他放弃她,如此决绝,她忘了燕北行,也应该学习一下这份决绝。
燕北行眉头紧皱:“欢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是他又不能说出口,如此庞大的计划,不是三言两语能和昭合欢解释清楚的。
昭合欢站起身子:“李鹊怎么还不回,怕是煎药的药材又弄错了,欢儿去瞧一瞧。”
话毕便转身离开,徒留燕北行一脸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昭合欢失望了,她从未这么失望过。
以后的路程,无论燕北行怎么逗她,昭合欢都没有理会他。
“欢儿,你不是最喜欢划船?这江阳的水最养人,等你伤势好了之后,本王带你来捕鱼。”
还记得上次在京城的湖边,昭合欢想要去捕鱼,奈何她女扮男装不方便,才就此作罢,她想做的每件事,燕北行都牢记于心。
昭合欢脸上挂着淡笑:“不了,恐怕回了家,出入便不自由,还是不劳烦王爷了。”
她虽然是笑着,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疏离之感,却让燕北行难过。
就算昭合欢哭也好,闹也罢,哪怕拿着刀子匕首抵在他的胸前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她,也会让他好受一些。
可偏偏昭合欢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他也没了往日的热络,最让他心寒。
他很怕昭合欢是真的打算从心底里忘记了他。
一路上,两个人各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