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老爷过来!”昭合欢吩咐一旁的下人,她知道,老夫人应当是回光返照。
弥留之际,昭书轻应该在跟前尽孝的。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涌入了老夫人的卧房之中;不仅有昭书轻,李氏以及昭合萱,包括旁氏的几位老爷。
女眷们看着这副光景,已经开始哭哭啼啼的抹眼泪了。
昭书轻也留下了几滴泪,昭合欢没工夫分辨他是真的为即将的丧母而痛,还是惋惜自己要守孝三年,仕途一定会受到影响。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是不是欢儿你下药过猛,老夫人身体年迈,是药三分毒,一定会撑不住的。”
这个节骨眼上,李氏还要胡谄。
昭合欢不知是因为悲痛,还是因为气愤,她一边握着老夫人的手,一边垂着脑袋淡淡道:“夫人是怀疑我给老夫人下毒吗?”
李氏哑口无言:“本夫人可什么都没说,大小姐不要妄自菲薄。”
“够了!咳咳……”老夫人剧烈的咳嗽着。
“你们都给我出去,欢儿留下,我有话对欢儿讲。”老夫人下令,她无法忍受在将走之际,看到这群人还在欺负昭合欢。
昭合萱慌了:“奶奶……”
有什么话不能直白的说,要和昭合欢悄悄地说。
她不是不知道老夫人为昭合欢偷偷在西郊置办了一处别院,不知这又是要在将走之时,留给她更多的好处呢!
昭合萱不甘心这些东西平白无故落到了昭合欢手中,因为在她眼里,昭合欢从来都不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
“都出去!”老夫人用了全身的力气怒吼,她在发泄后又是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昭书轻也不快,他下令:“都聋了是吗!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是,父亲。”昭合萱怕惹昭书轻生气,于是不敢多停留,跟在一干人身后不甘心的走出门外。
“奶奶……”昭合欢泪眼朦胧,她明白,老夫人一走,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便不存在了,从此她又是孑然一身。
“欢儿,你能原谅奶奶吗?”
昭合欢眼眶发红,她困惑的看着老夫人,不理解她的话语。
老夫人斑驳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欢儿,奶奶对不起你,如今你落得这个境地,奶奶心里内疚,你本该从小是左相府的大小姐的。”
“欢儿能不能原谅奶奶?当年奶奶没有救下你娘,你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了剧变。”
“奶奶说的哪里话,欢儿还能再伺候奶奶,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什么原谅不原谅!”
她所受的苦难,都是李氏和昭书轻一手造成的,即便老夫人救下了她娘亲,还是会被李氏欺凌的,这一切都是命数,和奶奶没有关系。
“好孩子,你不怪奶奶,奶奶也能安心的去了。”
“奶奶!”
“欢儿,答应奶奶,一定要找一个好人家,富贵无所谓,找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人。”
昭合欢泪流满面,她用力的点头,她不想要让老夫人担心自己。
老夫人又紧紧地捏了捏她的手背,随后松开了手。
“奶奶!”昭合欢慌忙拉住老夫人沉下去的手,紧紧地握住。
老夫人走了,昭合欢夜不能寐,哭累了便睡,睡醒了又会忍不住哭,她收好了初桃代交给她的钥匙和房契,是西郊的那处别院。
她虽然从未对老夫人说过自己想要什么,她却清楚的知道。
三日的守孝期,让昭合欢瘦了大半。
守孝期过后,抬棺材的人来了,昭合欢的情绪却再一次坍塌,她嚎啕大哭,抱着老夫人的遗体不愿她被抬走。
昭合萱在一旁瞪着昭合欢喃喃道:“装什么装!”
她想,近年来老夫人这么多的资产,一定全数落在了昭合欢的口袋里,她真的是天降煞星,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抢走了!
棺材还是被人抬走了,昭合欢哭的站不稳。
“大小姐节哀顺变,人的生死由天定,大小姐这样,老夫人走不安心啊!”夏荷上前扶住昭合欢安慰她,她才没有继续阻拦那些抬棺的人。
终于她撑不过去,两眼一昏晕了过去!
昭合欢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心爱的人欺瞒她,让她像个笑话一样存在;最疼爱自己的奶奶又走了。
如今,真的是孑然一身。
她想,或许来到这个世界,终究是个错误,那些曾经让她分外在乎的人,都一个个离她而去了,她呢?是不是也应该离开?
“快送大小姐回房!”林羽凌最先反应过来。
再醒过来,昭合欢已经是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