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太倒霉了吧？走到哪都碰到这种无妄之灾！”</p>

这瞬间，孟聚感到的不是震惊，而是愤怒。</p>

鲜卑人谁当皇帝，孟聚并不在乎，他也没什么忠君之心，刺客们就是把皇帝宰了剁成包子馅，他也不觉得可惜——皇帝死了无所谓，但前提是不要牵连到自己。</p>

皇帝被刺客所害，在场宫女太监们能不能活命，孟聚不知道；但自己是东陵卫军官，还是有着“万人敌”美誉的猛将，倘若皇帝在自己面前被杀，这个“保护不力”的罪名，那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p>

孟聚恨得咬牙切齿：“这群王八蛋！早不来迟不来，偏偏挑自己在的时候来刺杀——还来了两次——这哪是刺杀皇帝和重臣啊，这简直是刺杀自己。”</p>

但对方敢这样猖獗地连续刺杀皇帝和重臣，那肯定也是很有分量的势力。自己破坏了对方一次刺杀，还可以说是无意碰上的；但倘若再破坏一次，对方搞不好就要记恨上自己了，下次的刺客说不定就是冲自己过来了。</p>

犹豫一阵，孟聚扬声叫道：“几位公公，麻烦留步。”</p>

前面几个“太监”齐齐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领头的太监沙哑地问：“这位大人，请问有何指教？”</p>

“公公，你们掉东西了吧？”</p>

几个太监面露惊愕，领头的太监一脸的茫然：“请问大人，咱家丢什么东西了？”</p>

“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就是几块布。”</p>

“布？”</p>

孟聚微笑着：“几天前，几位公公是不是把蒙面的布落在邙山脚下的小木屋旁了？诸位公公走得太急，没来得及拿走，在下就帮公公们捡起来了。”</p>

几个太监顿时脸色大变，他们立即散开了来，纷纷把手缩进袖子或者衣襟里。</p>

孟聚急退两步，他警惕地盯着对方的肩头和手，腰弯得低低的，那弓起来的身形象豹子一般蓄势，充满了爆发力。</p>

几十步开外的亭台上，欢声笑语和琴乐鼓声还在不住传来——沉浸在欢乐中的宫廷贵人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们目光所及处，竟隐藏着一触即发的生死凶险！</p>

对峙片刻，那汉子沙哑地说：“好眼力，蒙着面都被你认出来了——你想怎样呢？”</p>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来觐见陛下的，我只要平安地过来，平安地回去，其他人的事，我不想管。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过了今天，你们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p>

几个刺客交换个眼色，领头的刺客森然道：“说得容易！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我们走人，面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大人，你今天觐见皇帝，不敢带兵器吧？我们还是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快快离开的好。”</p>

孟聚叹息：“没办法。倘若你们非要今天办事，皇帝死了，我在场保护不力，肯定也是一个死字——与其被灭三族，不如跟你们拼了，那样家里人还能得点抚恤。我没带兵器，不过你们不防试试我拳头？江湖相见留一线，你们把我逼绝了，那我也没办法了。”</p>

几个刺客都是面露凶光，跃跃欲试，但却被那个领头的喝住了：“住手！”</p>

他眉头一皱，旋又舒展，顷刻间，他已想清楚了：这武官说的是真话。皇帝若死了，在场的他也肯定活不了。所以，今天他肯定会豁出性命来阻止自己的。</p>

这家伙那天杀了自己七个同伴，武艺十分了得。就算他现在没了兵器武功打个对折，他拼死厮杀，总能耽误自己一阵，说不定还能杀伤自己一两个同伴。更关键的是，刺杀最要紧的是出奇不意，但这边若打斗起来，那边便有了防备。皇帝身边，三五个高手总是有的，有备之下，自己无论如何也行刺不了。与其白白丧命，还不如下次寻找更好的机会。</p>

他点头，缓缓说：“好吧，就当是给江湖朋友面子，我们今天便放过狗皇帝了吧。大人，下次你可不要再碍我们事了。”</p>

孟聚苦笑：“诸位，搞错了吧？难道你以为我很喜欢见你们几位大爷？”</p>

那刺客一愣。想到两次都是被孟聚搅了事，他嘴角扯扯，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