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在找死!”
就在僧林格沁冷笑着时候,那些冲近的马车却突然一顿,然后只见马车上的挽手迅速调整着马身。
数十辆正在冲锋的马车,像是被绊马索拦住似的,在短短数秒内就转过马车,以车尾对着冲近的蒙古骑兵,迅速的逃了。
逃了?
他们居然逃了?
那些蒙古骑兵无不是惊讶的看着逃跑的汉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
不等僧林格沁反应过来,他看到马车车尾处,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着铜光的东西对准着他们,而在那圆筒后面,还有一个汉军正在转动着什么。
“突……”
突然,枪声响了起来,与步枪的射击不同,这枪声是成串的,是连绵不绝的,马车上的机枪手,操作着加特林机枪,不断的转动着手柄,数以千百计的子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在那些蒙古骑兵的身上,那些先前还嚎叫着冲来的蒙古骑兵,顿时被打蒙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猛的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近距离射击的机枪对于骑兵的杀伤甚至超过了数量更多的步兵,这几十架由马车拉着的机枪挥洒着密集的弹雨,那弹雨就像是死神一般,在这片战场上横行着。
子弹!
宛如雨点一般的“落在”在那些蒙古骑兵的身上,马上,11公厘的子弹,在战马的身上撕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坚硬的马腿在接触子弹的瞬间,就被打的粉碎,战马立即倒了下去,带着马背上的骑兵倒了下去,后面躲避不急的战马几乎是硬生生的冲撞上去,马与人都摔倒在地。
至于那些的先前还有些不知所以的蒙古骑兵,这会儿更是不断的被子弹打翻,落在马下,以后去到战马踩踏,踏成一滩滩肉泥。更多的骑兵则被蒙古马拖曳着,向前奔跑着的蒙古马根本没有去问及骑手,只是这么拖曳着,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在战马倒下时,从马上跳了下来,但是却又被后续的战马冲撞,任由那马蹄踩在身上……
“快、快……”
尽管军官不断的呼喊着,但是操作着机枪的射手,仍然有条不紊的转动枪尾右侧的转柄,他们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非常的稳定。这是长期训练带来的必然。
对于这些手摇机枪来说,转太快可能会因为供弹问题造成卡壳,太慢又会影响到火力。经过不断的试验,最合适的射速是在600发上下,而这意味着射手必须要不急不燥的转动手柄。
这是加特林机枪第一次投入实战,应该说是第一次大规模投入战场,几十辆装有加特林机枪车的马车,现在就像是战场上的死神似的,以车尾对着“追”来的清军骑兵,不断的挥洒着弹雨。将数以千计的清军骑兵打倒于枪下。
而对于僧林格沁来说,这一切就像是噩梦,就在几秒钟,他还曾认为那些马车上的人是在找死,而现在,如果可以话的,他更希望能够把骑兵带往他处,以躲避这些马车尾股后喷洒的弹雨,
从空中看去,现在的战场呈现出极为怪异的一幕——上万骑兵看似在追赶着那些马车,马车毫发无损的同时,那些骑兵却不断的倒下,倒下的越来越多。
而在这些机枪马车将密集的弹雨倾倒在这些蒙古骑兵的身上时,汉军的炮兵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继续将数以千计的炮弹倾倒下去,那些气势汹汹的蒙古骑兵不断的被炮弹炸翻在地。
到时候一发炮弹甚至会“落在”战马上,凌空爆炸,将蒙古马和马背上的骑兵炸成一团血肉,更多的时候,是炮弹在地面爆炸,钢铁破片撕碎战马的腹腔,让那些战马嚎叫着拖着肠子倒在地上。
对于为了朝廷率领着这万余蒙古骑兵发起冲锋的僧林格沁来说,此时早他已经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其它,他已经完全杀红了眼,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来没的打过这样的仗。一个个年青的兵丁在他的身边倒下了,那些他从草原上带下来的骑兵,不断的死去,不断的倒在枪弹、炮弹之下。
“杀……”
手挥着腰刀,望着那仍然有百丈之距的敌人,僧林格沁的嗓间迸发出嘶哑的嚎吼声,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甚至为了让胯下的战马,跑的更快些,他不断的靴根的马刺刺击着马腹,数百公尺的狂奔已经让战马发出沉重的呼吸,甚至就连马脖上亦布满了汗珠。
“快点,再快点……”
就在僧林格沁盯着汉军的战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时,胯下的那头他从大草原上带来的铁蹄马在主人的鞭打下继续往前冲击时,突然一阵有些尖锐的啸声。
这是子弹的声音,尽管在战场上像这样的声音总会不断的于他的身边掠过,但这一次似乎与过去不太一样,僧林格沁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腰腔瞬间便传来了一阵剧痛,那剧痛让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叫声,就觉得力气从身体上抽走了。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黑点几乎是贴着马身落地了,就在落地的瞬间,正在奔腾的铁蹄马,像是猛然跃起似的发出一声马嘶,“飞向”了半空。
战马瞬间便被一团烟雾和尘土所笼罩。
剧烈的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将奔腾的战马猛的掀飞数尺,马腹瞬间被撕的粉碎。在战马倒下的同时,马肠与内脏从腹腔中流淌出来,逆着其倒下的方向拖散着。
倒地的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甚至不能再挣扎,只是躺在那里痛苦的嘶鸣着,而随着战马一同倒下的还有僧林格沁,尽管他被子弹击中了,但是他仍然挣扎着想要从倒毙的战马身下站了起来。
近距离爆炸后的耳鸣声震的他头脑发晕,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重影。血从他的鼻孔耳孔中流了出来,附近的骑兵瞧见自家主帅的被炸下了马,纷纷停下马来。
“王爷五爷……”
亲兵们吼喊着试图将僧林格沁从马尸下拖出,而被亲兵们扶起来的僧林格沁睁大那双通红的眼睛却依然盯着前,嗓中还是吼着。
“杀、杀上去,杀光这些汉贼,报效朝廷、杀、杀……”
就在这一瞬间,一发炮弹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边,尘土飞扬中那几名亲兵倒下了,浑身是血的僧林格沁用刀撑着身体,在硝烟散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倒下,右手拄着刀的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他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强行站起来的时候,腥红的血不断的从他的腹部涌出。棉钉铠甲这会已经沾满了血,可他却像是全然未觉一般,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脚下的那面旗,那面黄色的三角旗,头盔掉下的僧林格沁手指着大旗,对着亲兵吼道。
“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