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的尸骸,让人无处落脚。
“兴和伯,本官罪不可赦。”
钱晖面色惨白,手一松,雨伞就掉到了地上。
方醒在城中被截杀,这事皇帝肯定会勃然大怒。
济南城中要掉多少人头?被流放多少人?
方醒却安抚道:“此事不是你的责任,你拖住了姜旭泽,这就是功劳!”
钱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解释道:“常大人遇刺之后,姜旭泽来的太快,本官本没想干涉,可建议他全城戒严却被推拒,本官就觉得不大对劲,却不能压制,只能拖住他,幸而您及时赶到,否则这济南城怕是要出大事啊!”
“李维还没来?”
方醒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钱晖却从中听到了杀机。
“本伯临走前叮嘱他要看着城中,有异变马上要增加人手巡查,人呢?”
李维是山东都指挥使,被方醒委以重任,但从方醒进城到现在,却没看到一队军士。
守门的军官正带着人去追捕逃跑的那个中年男子,这个方向实际上已经失去了防御力量。
“砸开一家!”
方醒指着边上一家店铺吩咐道。
“嘭!”
店铺被撞开,小刀进去看了一眼,说道:“老爷,没人!”
“有趣!”
方醒进了店铺,有衙役去烧热水,然后他说道:“把老七的伤口处理好。”
换衣服,消毒,方醒在边上看着辛老七腰部的那道伤口,不禁后怕的道:“若是再进去几分……告诉他们,指使者,本伯要活的!”
黄禄也来了,一进来就跪下请罪。
方醒算是钦差,他若是认定黄禄有罪,那么现在就可以软禁他。等一道奏章进京,按照皇帝对方醒的信任,黄禄只有举家流放的结果。
方五和小刀用纱布裹住了辛老七的腰部,只要不剧烈运动,影响不大。
“姜旭泽呢?”
方醒仿佛是随意的问道。
钱晖也仿佛是随意的说道:“姜大人已经回到了布政司衙门,刚才消息传去时,他说要去看看常大人。”
辛老七站起来动了动,方醒喝道:“你且消停些,先去歇息。”
钱晖想起刚才那些尸骸,目露异色的看着辛老七,心想这等悍勇之士,换做是以前,那就是贴身之人啊!
方醒进去换了衣服,出来就问道:“查出来没有?”
门外已经跪着一个人,方醒却看都没看一眼。
于谦走路有些撇脚,他拱手道:“兴和伯,那些贼人原先是马贼,济南城中的豪绅丁耀是他们的头领,长山人尚茹在中间牵线,先前就是尚茹带着贼人截杀我们。”
“尚茹……”方醒想了想,问道:“可是长山那些士绅们说的那人?”
于谦点点头,说道:“尚茹和丁耀是老相识,此次截杀起于杨彦的谋划,尚茹施行,丁耀出人。”
“兵器呢?”
这时有人送来了姜汤,方醒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眉问道:“那么多长刀,他们从哪拿到手的?”
于谦看了跪在门外的都指挥使李维一眼,说道:“不清楚,兴和伯,下官觉得应当要先接手城中的军队。”
方醒漫不经心的看了李维一眼,说道:“本伯事情多,无法分身,你,可敢去一趟?”
于谦一怔,旋即振奋的道:“下官愿去。”
方醒感觉有些饿了,他盯着于谦说道:“国之大事,首要在军,若是激起兵变,你可知道后果?”
方醒这是要锤炼于谦,于谦对此心知肚明,他拱手道:“若是出事,下官愿自尽谢罪!”
方醒挥挥手,说道:“带些衙役去。”
衙役自然不能和军队相提并论,只是去助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