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早把平素的凶恶嘴脸都收了起来,反而笑嘻嘻的显得甚为平易近人。
陆十一娘识得他们是什么德性,喝道:“本县知县叶大人到了,还不让人出来迎接?”
衙役吓了一跳,虽心里有些猜测,但也没想到状元真的如此年轻,连忙跪下磕头,另有人急急忙忙进大堂报信。
老百姓们听说新县太爷来了,纷纷上前围观,惊呼连连。有人笑道:“想不到县太爷竟然是个半大孩子,真是白面书生,可做得了我们的主不?”
有略知内情的人忙打断道:“休要胡言!县尊乃是今科状元,文曲星下凡!他来此任职,是咱们琼关百姓的大幸!”
有人咋舌道:“县太爷还不到二十吧?这就得了头名状元?果然得是天上星宿!”
不一会儿,县衙内县丞、典史等人急急奔出,先与叶行远见了礼,又循例验看了印信,方才将他们迎入大堂,拥着叶行远在正堂坐下。
县丞笑道:“这几日早就盼着大人来此,日日派人到城门外打探,不想还是错过了。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海涵。”
这县丞姓秦,举人出身,在此为官已有两年,只是此地考绩难有优异,升官是遥遥无期,干脆安心在此扎根。
叶行远看前任知县不在,问道:“王老大人已经回京去了么?我以为他会留在此地交接。”
前后任交接,若无意外,总得查点库房,清查账目,一切无碍之后才会离去。虽然边关之地,没有内地大县那么讲究,但是前任王知县居然提前离去,也有些不当之处。
秦县丞与典史对视一眼,苦笑道:“王大人年纪大了,在这边关风沙之地实在挨不下去,月前听说大人接任,欢欣鼓舞,急急便去了。
去之前已经封了县库,大人不必担心。而且我们这边疆苦地,也没什么家当,好交接得很。”
叶行远点了点头道:“也罢,王大人年过花甲,我们后生晚辈,自当体谅。”
他虽没有真的当过官,但是在省试会试都曾历经宦海,自有官威。虽然年轻,下属却也不敢小觑于他。
前任王知县已经六十有二,他本来考中同进士年岁就已经大了,又没什么关系,一直在北地小县迁转。到了琼关县之后,因为考绩下降,又无人接替,足足待了九年,只怕也是怂了。故而一听说有人来接任,便什么也不顾回乡去也。
反正到了这个年纪王知县也不指望升官,能拖着这把老骨头安然回家,已经算是万幸,所以有些不讲规矩处,下属同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对于叶行远来说,只要王知县之前的账目库房不出问题,没有大的亏空,他也不为己甚,就这么算了。边关之地,若无大事,也没什么人会来查验,前任亏空往往是一任一任传下去,只要账目清楚,叶行远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更何况他治政此地,也有一番雄心,若是一切顺利,补回些亏空也不难,所以不甚在意。打算安顿下来,再慢慢清查库房账目不迟。
县丞和典史看叶行远轻轻放过此事,不约而同的都是松了口气,秦县丞笑道:“大人远来辛苦,县衙后的正院已经收拾出来,可让大人入住,且休息一阵。
晚上下官与莫典史一起,为大人接风洗尘,此地虽然鄙陋,但难得有好羊肉。妖族聚居之处有一位老厨子烤全羊做的地道,大人可试试口味。”
此地以畜牧为主业,牛羊肉自然是特色。叶行远虽非饕餮之徒,但也颇为意动,他知道初来乍到,不能过于清高,总得和光同尘。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同意了两位下属的安排。
陆十一娘先带着人进了后面正房,果然这几间屋子收拾的甚为干净。北地夏日也甚为凉爽,不须用冰,叶行远的居处光亮宽敞,比之县城中的居住环境那是要好得多了。
叶行远回房,小睡片刻,到天色渐暗,这才起身,洗漱已毕。秦县丞与莫典史已经在外相候,他们几人赶了大骡车,穿过县城一路再向北去,很快就到了一片火光通明的山谷。一阵焦香之气扑面而来,勾得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