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任他们再是准备万全,今日也注定不会是个好日子。皇城西南,兵部正堂所在,一行十数骑飞奔而来,值守兵士都有些错愕,要知皇城重地,如此控马飞奔者,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就是有紧急之事了。
数十人眨眼便到了跟前,来人的样子也唬了那些值守兵士一跳,这些骑士都穿着军服,不过长途跋涉之下,又加上是雪天,人人脸上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汗水从头盔缝隙间流下来,不到落地,便已经结成白霜,微一动容,便扑簌簌落下来,这些人脸色也都被冻的确青,乍一看上去,好像和地狱里的白无常相仿。
人人背上还都插着标旗,到了近前,也不待战马停稳,呼啦啦一下都是滚鞍下马,有几个被冻的狠了,腿脚根本都是木的,一下子便从鞍子上翻滚下来,狠狠跌倒在地上,挣扎欲起,却怎么也起不来。
其他人却是看也不看这些同伴一眼,为首一人带着人噔噔噔便上了台阶,嘶哑着声音高声叫道:“紧急军情,速报兵部正堂,紧急军情。”
不多时,整个兵部都骚动了起来,像兵部侍郎段德,兵部左右丞,参议郎中,书官等等带着人一窝蜂的涌向兵部后面正堂议事所在。
“不会是南边又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蜀帝都降了的,再有十余万大军没往别处抽调一兵一卒,怎么会突生变故?”
“那你们说是不是西北那里。”
“胡说,京城都冷成这样,别说西北那里了,西夏贼就算再是张狂,也没有在深冬时节来犯的道理。”
“也说不定是潼关”
“哼,说不定啊,是后周入蜀了呢。”
看着这些兵部重臣急匆匆赶过去,多数兵部官吏都有些不明所以,窃窃私语间,猜测着是什么样紧急军情能劳动这些大人放下手头的公务,一起商议对策。
别说外面人心惶惶,议事大厅所在,兵部尚书李承乾此时眼睛死死盯着手中这两封战报,一目十行,第一封便已读完,眼中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手指哆嗦着,一把撕开另一封战报的漆封。
待得看完这两页轻飘飘的纸张,李承乾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
“怎么会?怎会如此。”
“十一月初四,大将军吴宁遇刺于蜀都将军府内宅。刺客凶顽狡诈,不畏生死,谋划周详,让人闻之心惊,贼人先使人假扮蜀商,混入大将军近前,以为参议,后率死士刺大将军于阶下,大将军不幸,重伤昏迷,至今未有醒转。
同日,臣李严蓄于堂前遇刺,幸赖属从护卫,以身得免。
同日晚间,四城火起,贼人纷扰作乱,幸臣已有防备,才未酿成恶果,然大火之中,数十民居毁于一旦,城楼,蜀宫殿宇各一座也毁于大火,降帝孟氏受惊昏厥。
城中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臣夙夜忧心,不敢怠之。
然我秦军之中也伏有暗碟之属,有游骑副尉程越,宣武都尉李秀者,擅自率兵屠戮村镇,散布谣言,事后查之,皆脱去无踪,两人皆良家子,从军十数年,此竟为敌之伏子耶?臣不敢信,亦不敢不信。唯臣不敢声张,恐有乱军心。
经查,此皆疑为拜火神教者所为。此教臣有耳闻,当年两淮起兵为乱之魔头方腊便出身此教,当年号称食菜魔教者便是
不过,此皆为所俘之人供出,无有实据。
大将军遇刺,谣言日众,军心不稳,臣深夜入城外大军军营,有军中重将以臣有私心,恨不能刀剑加之,臣德望浅薄,又无言以辩,然此危急存亡之时,臣不敢稍有懈怠,唯以力降之,夺以兵权,暂行大将军事。
成都危机暂解,然臣已无力他顾,南蛮起兵于群山,后周临兵于江上,民乱发机于草莽。
大军征伐年余,疲惫不堪,臣惶恐之间,无有所措,唯谨守一地,以观其变,以盼援军。
臣李严蓄,谨上”
这只不过是第一封,还有第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