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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朝回来,跟母亲文定之事尚不急。</p>

他不急,赖云烟也就不急了。</p>

此事倒是魏瑾勇前来与赖云烟,“这事世朝年龄尚,不懂规矩,若是趁你们在的时候这文定不下,日后恐会于女方名声有碍。”</p>

他们回来之日不定,到时他们成婚,没这双方家长都在的文定,这婚事也就不那么得过去了。</p>

“这事,想来司家也是想过的。”赖云烟微笑看着魏瑾勇道。</p>

司家那边,若是司家姐有看上别的人想嫁予,这文定最好是别下的好。</p>

这事,谁能心里不清楚。</p>

“您……”魏瑾勇也有些讶异,没料赖云烟竟允许司家……</p>

“儿孙自有儿孙福。”自然,选择了什么,就得承担什么。</p>

就是世朝是她儿,也还是如此。</p>

假若此举,让他能赢得芳心,这算来也是美事。</p>

不能,也好。</p>

“您的是。”魏瑾勇与赖云烟相处良久,自也知她的性子的,不再多就告辞而去。</p>

他也只是尽礼师之责,前来提醒一句。</p>

但若女方日后不是魏家妇,管她是什么名声,若是,自然这也是以后的当家人与夫人选择的,他已尽职。</p>

想来,他这族嫂怎么样也不会怪到他的头上来。</p>

这一月,推迟半年才到达京城的祝王爷与王妃到达京城,久不出门的赖云烟在她回来的第二日去了祝王府。</p>

她的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了府,刚下马车,就见祝慧芳缓步而来……</p>

看着略施粉黛,依旧能艳绝天下的祝慧芳,赖云烟笑了,往前伸出手,摸上了向她伸来的手,竟忍不住笑得颇有些忍俊不禁:“怎地还是这般漂亮?”</p>

祝慧芳听了捏了下她的手,道,“这口舌怎地还是这般不稳重?”</p>

“我是不是未变?”</p>

祝慧芳上下仔细扫了她一眼,最后视线在她挑起的嘴角边定下,“未变多少。”</p>

笑得还是那般的轻扬,嘴角老含着的讽刺似乎也没褪尽多少。</p>

“那我就放心了。”赖云烟舒了口长气。</p>

祝慧芳瞥她一眼,当着下人的面没有什么,当把她迎进了屋,等下人悉数退下后,她摸了摸赖云烟的眼角,“还是老了一些。”</p>

着,偏头看着她的头发,慢慢寻找着她发间那丝缕的银发。</p>

“操心之事避免不了,能不堵着气,已是我等之人天大的福份了。”赖云烟微笑道。</p>

“现在还有人给你受气?”祝慧芳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她有细纹的眼角,嘴间淡淡地道。</p>

“谁能?”赖云烟哑然,“以前都未有。”</p>

祝慧芳笑了笑,了下头。</p>

她自来稳重,什么话都能藏在心中不与别人,赖云烟自来都比不得她,这时忍不住握了一下祝慧芳温暖的手,轻声地,“怎么这么多年未见,如今一见着,就跟我们没分开过似的。”</p>

总是这样,一见面,就好似她们从来没变过。</p>

她最知她,也总是懂她的心思。</p>

“这是我们的福份,”祝慧芳依旧淡然,“也是你我有心。”</p>

这么多年,她们都刻意保持了利益一致,没中途变卦,这才让她们一直都交往了下来。</p>

假若中途王爷或者魏大人都变上一变,如今的她们,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了。</p>

人心变得太快,这世上,哪有真不去维持就能不变的东西。</p>

祝慧芳简言箭指中心,引得赖云烟不由发笑,目光更加柔和了起来,“平日你也是这样跟王爷话的?”</p>

祝慧芳听得顿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白了赖云烟一眼,引得赖云烟更加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把祝慧芳都带得好笑又好气,摇了好几下头。</p>

此翻屋内一片笑声,屋外站着的两边丫头各自都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都不知自家的女主子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都变得这般欢快了起来。</p>

“回来了,可还习惯?”笑过之后,赖云烟问了正经的。</p>

“不习惯,今早一醒来,还以为是在原来的王府中。”</p>

“住上一阵,也就惯了。”</p>

祝慧芳头,让赖云烟靠了过来,靠在了她头上,她剥着自岑南带过来的桔子,与她道,“我是无碍,只是王爷在岑南呆了那么久,祖根又在那,日后要是回不去,心中不知多少隐忧。”</p>

“祖宗的牌子都请在了身边?”</p>

“嗯。”祝慧芳了头,塞了一瓣桔子到她口中,“墓陵也做了些防范,只是不知日后会如何。”</p>

“总会好的。”</p>

祝慧芳轻颔首,脸色平静。</p>

赖云烟靠着她的肩头也不再言语,直到吃完一个桔子,祝慧芳手上无物了,她才黯然地道,“你回来得晚了些,我们见不了几次了。”</p>

她即将要走了。</p>

“今天我们商量一下,把手上的事推脱几日,到你那处庄子住上两日去,可好?”岑南突发之事阻了他们的行程,她也是赶了又赶,才赶在了她去之前回了京城。</p>

“当是饯行?”赖云烟笑着问她。</p>

“当是饯行。”</p>

看她笑,祝慧芳也笑。</p>

哪怕心中再是难过,这时她们需要的都只能是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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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之前,魏瑾泓需进宫一趟。</p>

这次,赖云烟再行穿戴上了魏家族长夫人的礼冠衣物,魏瑾泓扶了她,走过了趴伏在地的魏家众人,上了宫中派来的宫辇。</p>

路上夫妻俩皆无言,亥时他们从宫中退了出来,回到府中已是子时,赶上魏府大祭。</p>

祭礼从子时一直到卯时日出之时,赖云烟刚回屋沐浴,就听冬雨进来报,“大公子有事进来一。”</p>

“何事?”累了一天一夜的赖云烟这时靠着浴盆,疲惫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p>

“江大人。”</p>

“何事?”她再问。</p>

江大人何事?</p>

冬雨不语。</p>

赖云烟也没话。</p>

见她久久不语,冬雨突然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下头,“您就见上一次吧,您都要走了。”</p>

见上一次吧,不要对自己那么狠。</p>

罢,她忍不住低泣了一声。</p>

赖云烟这时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片水雾。</p>

不提起,她都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了,见又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