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有罪的爱情(2 / 2)

在那个特殊年代。跨国恋情并不值得称颂。与敌人相爱更是一种危险的犯罪。二战结束后,那些与德人有过罗曼史的法国女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惩罚。根据研究者近年所做的估计,当时大约有10万人受到惩处。100万人受到怀疑和质询,5万名妇女被剃了光头,脱光衣服游街示众。

而在德国,1940年,盖世太保颁布了一个法令所有与德国女人发生过性关系的法国人,包括波兰人都要被处以死刑。然而这条法令却并没能阻挡住法国劳工和德国女人之间的爱情萌发。

由于战争的需要,几乎所有的青壮年德国男人都被送上战争前线。与此同时,为了供应战场物资,德国的工厂又需要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于是,德国不得不运送大量的包括法国人波兰人和俄国人在内的外国战俘和劳工到德国境内从事强制性生产劳动。截止1945年,仅仅法国一个国家就向德国提供了总计三百万的劳工和战俘,而这些法国劳工也在德国留下了上千个德法私生子。

年近九旬的让路易葛诃朗至今回忆起在德国的劳工经历都激动得不能自持。与战俘不同,作为劳工,让路易葛诃朗可以在柏林街头散步,甚至他还有一点点的工资可以让他坐在咖啡馆喝咖啡,所以他得以有机会与德国女人接触和交谈。

当然并非完全没有限制,但这种限制反而使得年轻人的爱情更充满趣味性。让路易葛诃朗和柏林的德国女人相爱了,那一年他只有二十岁。在他们的孩子出生后不久,德国战败,二战结束,他和其他的劳工一道被遣返回了法国,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德国。

本来世界上所有孩子的出生理应都受到赞美,而这些二战期间的德法私生子的出生却伴随着诅咒,因为他们是家族和国家耻辱的证物。无论在德国还是法国,几乎所有的二战私生子都经历了孤独与隔绝的童年。

根据德法私生子乔思安克鲁伊回忆,七岁那年,因为同学骂她是德国佬的杂种,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其他孩子的不同。在她的整个童年时期,充斥了白眼侮辱和拒绝,没有孩子愿意接受她成为自己的朋友,在漫长的孤独童年里,她只能幻想自己的父亲是一位英雄或者神来聊以自慰。

克劳斯彼得尼克尔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半的法国血统,直到五十岁那年,他收到一封陌生人的信,来信的是他的血缘上的姨妈。姨妈在信中告诉他,他是法国劳工和德国女人的儿子,他的母亲为了逃避流言蜚语,将他送给别人收养。

从那以后,在童年时期遭遇的所有疏离与粗暴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于是他开始寻找他的父亲,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即使经过那么多年,身边的长辈们仍然认为他的存在是一种耻辱。

战争儿童全国互助会的创始人吉奈恩尼伏娃在十三岁那一年明白了许多事,为什么自己的出生证明上写着父亲不详,为什么自己的外祖父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同学和邻居会看不起自己。这不仅仅因为她的母亲是单亲母亲,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个德人。

此时此地,几万名直接通敌的法国妇女被剃光头发,游街示众,而她们的孩子有的被遗弃,有的被送养,有的虽然自己抚养却被粗暴对待。

热拉尔佩里奥克斯的母亲幸运地逃过了游街示众和种种凌辱,但她始终无法摆脱与德军恋爱带来的羞耻感。于是,孩子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对象。如今63岁的佩里奥克斯回忆说,母亲几乎每天都要揍他,让他睡在狭小的储藏室,母亲和继父甚至逼他吃身上的跳蚤。母亲生前从未告诉他生父是谁,佩里奥克斯一问这个问题,母亲就冲他大喊 这不关你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