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司隶危机(三)(1 / 2)

 下午的风稍稍有些大,寒意十足,旌旗飘扬之间出巨大的啪啪声。黄色的长巾不时被风吹到脸上,柔和而温暖,这让成公英想起了边章,想起了边章的微笑,想起了他温和的声音。他的心颤栗起来。

边章的死,间接导致了西凉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基本上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内,瞬间分崩离析了,失败了。他生前想创造一片人间乐土的梦想随着他的死去成了南柯一梦。千千万万的百姓,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边章身上的西凉百姓,突然之间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重新跌回到无边的黑暗和苦难里。

成公英抬起头来,望着蓝色的天空,望着无尽的苍穹,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天下这么多的百姓在受苦受难,他为什么视而不见?天下的恶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们,继续残害可怜的百姓?他为什么还要夺去天下苍生唯一的希望?

轰鸣声渐渐可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巨大。

成公英突然猛踢马腹,沿着大军的前沿阵地飞奔起来。

天地之间突然冲出一杆大旗,一杆血色的汉字大旗。它就象幽灵一般,破天而出。

接着火红色的大旗冲了出来,接着密密麻麻的骑兵战士涌了出来。

“擂鼓……应战……”

成公英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黄色战旗,策马狂奔,嘴里不停的高声叫喊着。

西凉官兵们在主帅的连番鼓动之下,在战鼓的激励之下,一个个热血沸腾,士气如虹,视死如归。

吴炽接到斥候的消息,内心狂喜。人要是走运,那运气就象洪水猛兽一样,挡都挡不住。

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他的堂兄吴懿的阴影之下,而很多人也认为,他之所以能够升到校尉(后来是大校)的军职,也是因为看在吴懿以及骠骑大将军夫人吴苋的面子上。这让吴炽很是受伤,他誓一定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能够如愿以偿的在平陵的平原上截住成公英,这本来就是一种奢望。骑兵在平原上可以尽情挥自己的所有优势和长处,对步兵,尤其是象韩遂军这样缺乏足够训练的步兵,可以尽情的展开攻击和杀戮。奢望能够变成现实,这就是奇迹。

没有那个疯子会让两万步兵在平原上对阵一万铁骑,除非在绝对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现在就是这样。成公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挽救自己的部队。他通过鼓声告诉士兵们,血战,只有血战才是生存之路。投降?投降还是死亡。

血狼就象出没于山林之间的野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渭河平原上,打了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西凉军的将领们都知道血狼以往的战绩,知道他神出鬼没,每次都是以奇袭取胜,以少胜多,所以大家都很小心地防范着。但他还是故技重演,并且一击中的。

低沉的牛角号声在天际之间“呜呜”的响着,激昂而悠长。

血狼铁骑的骑兵大军排成整齐的队列,飞奔驰在墨绿色的平原上,不急不慢,远远看上去,就象迎面扑来的汹涌波涛,起伏之间,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其磅礴的气势,雄浑的力量,好象都要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彻底爆。

成公英面色苍白,无可奈何地望着天地之间黑压压迎面扑来的一团巨大黑云。

血狼铁骑没有出现在西凉军的正后方。他们非常聪明地选择了西凉大军的侧翼做为冲击的正面。

成公英安排在最前面的车阵,纵深梯次防御阵形,随着血狼铁骑突击方向的改变,变得毫无意义。相反,他们长达一里左右的单薄阵线,成了他们致命的弱点。

时间,时间太少了。敌人出现的太突然,西凉军根本足够的时间进行密集阵形的调整。两万人的大部队不是两千人,说密集结阵就能密集结阵。两万人,仅仅是传达命令都要打马跑上几百步更不要说命令大家迅向中军靠拢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西凉军的士兵们面对铺天盖地的敌骑,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他们抱着必死之心,从容面对即将开始的厮杀。敌骑在飞奔,他们在飞跑,以最快的度在飞跑,靠拢,密集集结。但士兵们也看出来了敌骑的进攻方向是自己的侧翼。一触即溃的侧翼。

死亡的阴影突然之间笼罩在整个平原上。

冲锋的牛角号声撕破了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和敌军阵里浑厚的战鼓声,象一道闪电一般,掠过所有战士的耳畔。

血狼铁骑军的战士们就象被人砍了一刀一样,突然之间疯狂起来,咆哮起来,一个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凶神恶煞一般,如狼似虎地扑向平原中间那条颤抖的灰色长龙。

长矛兵在前,战刀兵在后,弓箭兵跟随,大军呈现出一个巨型的雁形冲锋队列,排山倒海一般,轰隆隆地碾压过来。

血战随即开始。

大平原上,奔腾的洪流就象被刀劈开一样,突然一分为二,分别向左右方向转向,迅形成了一把巨大的蒲扇。这把蒲扇的中心是奔腾的洪流,蒲扇的两边是象弦月一样的美妙圆弧。

骑兵战士们策马狂奔,在这两个圆弧里飞转弯,加,再加,然后杀向敌阵。

成公英和所有西凉军的士兵们一样,穷于应付无穷无尽一路杀过来的骑兵,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突然,他听到了士兵们地惊呼声,恐惧地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他猛然抬起头来。

阵中的骑兵还在酣呼鏖战,大军的两侧,前后两侧,却再次杀来数不清的骑兵。

他们就象两只红了眼的雄师,狂暴地怒吼着,狭带着隆隆风雷,呼啸而至。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