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矩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愤怒地指责道:“蔡大人,你骗我?”
“我不是骗你,而是救你。”蔡阳好整以暇地扶了扶战盔,从容笑道,“北疆军兵临城下,以你县衙内的几十个卫卒,当然无法与其抗衡。所以你为了挽救城内数千百姓的性命,只有献城投降。此乃为势所逼,情有可原,相信主公会原谅你,但你如果弃城而逃,其后果不言而喻。”
吴矩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两眼戒备地望着蔡阳,一言不发。
蔡阳看他六神无主,惶恐不安的样子,轻轻笑了起来,“吴大人,如果此刻你能立下一功,将来你不但性命无虞,还有可能升官进爵啊。”
吴矩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脸露惧色。这世上还有如此好事?
蔡阳指指了城楼上高高飘扬的大纛和一面面迎风狂舞的五彩战旗,笑着说道:“北疆军距离郸县城大约还有十里。你现在回城,关上城门,让城中百姓到城楼上走动走动,冒充我这三千人的大军,把北疆军拖在城下。等到下午我的大军全部渡过洵水河后,你就可以献城投降了。”
吴矩恍然大悟,随即想到黎明前奉命出城赶往下城父渡河的一千守军,“蔡大人,你好狠,竟然让自己的部属去送死?”
“我有什么办法?”蔡阳神色一黯,低声叹了一口气,“北疆军的铁骑过了睢水,马上就会赶到洵水河一线实施包抄。我只能让他们去送死,yin*北疆铁骑,否则我这三千人也跑不掉了。”
“一千人能挡得住北疆铁骑几刻时间?”吴矩悲愤至极,破口大骂。
“不是还有你吗?”蔡阳拱手致礼,“能不能让三千人逃过北疆军的追杀,就看大人你的本事了。”
蔡阳飞身上马,再施一礼,然后率领大军向着谯县方向打马如飞而去。
六月下,豫州沛国,郸县。
吕布兵不血刀拿下铚县后,命令杨意暂留铚县,调度民夫即刻从彭城运来粮草辎重,随军运往前线,自己和曾僕煦两人指挥步骑大军,急速杀向郸县。
此刻郸县城下已经集结了卞喜、郭勋和高顺的三支大军。待吕布和曾僕煦赶到后,三万五千大军把郸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吕布、卞喜和郭勋三人站在城下,脸色都很难看。
蔡阳撤出铚县后,及时进驻郸县,据城坚守,使得北疆军打算把他围歼野外的计策落空。北疆军虽然拿到了铚县,给粮草运输屯积争取了时间,但攻打郸县却有可能让北疆军推进的脚步放慢,让沛国西北诸城有足够的时间增强城池的防守力量。
郭勋认为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吕布指挥失当临时改变计策所导致。如果依照原定计策,自己连夜进兵包围郸县,半夜撤出铚县的曹操军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不过,考虑到谁也无法准确预料蔡阳撤退的时间,他也不好指责吕布。
吕布对卞喜很不满。按照时间推算,如果卞喜不贪功去追杀撤往下城父的一千曹操军,他肯定能抢在蔡阳到达郸县前包围城池。卞喜虽然才投降北疆两年多时间,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北疆赫赫有名的将领,直接受大元帅节制,最主要的是,卞喜和大元帅关系也很好,因为大元帅的夫人卞雪认了卞喜做兄长,因此吕布就是有不满也不好摆在脸上,只能暗自苦叹。
卞喜和郭勋一样,认为吕布太自以为是了。大元帅亲自制定的计策,你乱改什么?这下好,把事情弄复杂了。他对郭勋也是一肚子恼火。蔡阳逃离铚县后,你随后率军追击,短短五十里路,你竟然没追上。到底是你指挥不力还是将士不够精锐?这时他把将士连续行军一天一夜的事给忘了。将士们疲惫不堪,有心追敌无力杀敌,而郭勋担心卞喜的铁骑尚没有赶到郸县,所以也不敢追得太快,结果阴差阳错,反而把敌人追进了郸县城。
三个人心里不痛快,谁也不说话。孙观、郭勋等将领进来请示几次,询问是否即刻攻城,吕布只是摇头,迟迟没有下令。
“曾衡将军到了太丘吗?”吕布问孙观道。
“已经到了。曾将军正准备渡河攻打太丘。”孙观把曾衡的书信递给吕布,“曾将军希望我们能够北上,和他一起合力攻打睢阳。”
“曾将军知道我们把曹操军围在郸县了吗?”
“目前还不知道。”孙观说道,“我已派人急报曾衡将军。”
斥候狂奔而至,“蔡阳正在前方二十里外向谯县方向逃去。”
吕布、孙观、郭勋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弯腰看向铺在地上的地图。
“这是一座空城。”曾僕煦一鞭抽到地上,破口大骂,“传令各部铁骑,即刻杀向谯县,一定要在蔡阳渡河之前追上他,快……”
激昂的号角声冲天而起,五彩缤纷的令旗漫天飞舞,一队队的铁骑调转马头,向西面的大平原急驰而去。
霎时间,巨大的轰鸣声震撼了大地,遮天蔽日的烟尘席卷了郸县城。
吕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疲惫不堪地坐到地上,缓缓闭上了眼晴。他现在真得很感激蔡阳,如果没有蔡阳这一招瞒天过海之计,自己肯定要承担延误推进速度的所有责任。
“传令,立即攻城,攻城。”郭勋兴奋地连连挥动马鞭,高声下令。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