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城主府,豫州文武大吏激烈争执。
乐进、袁忠、王肱、眭展等人要求突围。
乐进说,目前北疆军虽然突破了南、北两城,但南东、西两城的城门还控制在我们手上,如果即刻突围,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犹豫不决,让北疆军连夜攻克了东、西两城的所有城门,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乐进建议,立即让坚守在东城三门的军队一起撤到城主府。到了半夜时分,大军竭尽全力,从西城的西城南门方向突围。乐进认为,北疆军的主力都已从南城和北城方向杀进了城内,此刻留在南东、西城方向的兵力肯定不多。大军冲出城门之后,即刻渡过浪荡渠河,向扶沟方向撤离。
戏志才坚决反对。
北疆军没有乘势杀进城主府,主要是担心我们焚烧了城主府。正是从这一点出发,他们至今还没有占据东、西两城的城门,还没有截断我们从东、西两城突围的道路,其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产生错觉,认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们强行突围,必定会被北疆军围歼在城外。北疆军聚集在圉县城外的骑兵,有十余万人,是他们此战的主力。可是如今进城的绝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只有曾炩的无极卫进了城。很明显,曾炩就是让骑兵留在城外,正等着我们突围呢。
“退一步说,就算北疆军猝不及防,让我们冲过了浪荡渠,突破了扶沟,但新汲至长平一线的防线如何突破?颖川战场和陈国战场上的北疆军会全力堵截,我们寸步难行。就算我们突破了新汲一线,我们又能做什么?如今,留在豫州的军队已经寥寥无几。”
戏志才气急败坏,大手连连重击案几上的地图,“突围,突围,现在哪里还有突围的机会?你们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让数万将士白白给你们陪葬。”
“诸位大人,请务必冷静。事到如今,生机已绝,没有突围的可能了。”戏志才苦劝道,“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突围必定是死路一条。”
然而,戏志才的劝说没有任何效果。
曹仁在豫州大吏中有很高的威信,再加上他是曹操的堂弟,他坚决要突围,誓死不降,其他人自然俯首听命。即使有些人明知突围是死路,但此时此刻,留下来就是投降,就是背叛。没有人愿意在此刻背叛故主。
曹昂本已彻底绝望,但听说突围还有一线生机,他就象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突围,“带上父亲,我们突围,即刻突围。”
戏志才只有认命。但曹仁已不再信任他,“你带五千人留下,在城主府里拖住北疆军。”曹仁望着他们,摇头苦笑,“我们兄弟一场,同生共死几十年,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责怪你,但看在病重的孟德的面子上,请你们务必坚守三天。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坚守三天。三天后,如果我们还没有杀出重围……”曹仁两眼微红,仰天长叹,转身就走。
夜色迅速笼罩了圉县城。
曹军撤出了东城三门。东城战场上的张飞、公孙瓒随即率军杀进。
北门大道上,徐晃、典韦、文丑、曾濂、贾诩、周瑜等人簇拥着曾炩,赶到了距离城主府大约两百多步的地方。
此刻城主府内外灯火通明,看上去极为壮丽。贾诩急忙给曾炩介绍。
“不知道敌人会不会突围?”曾濂笑道,“如果曹操在城里,我估计曹军马上就要突围。以曹操的性格,他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李典和程昱在豫州的地位非常高,两人同时在北城中门伤重被俘后,曹军还能继续退到城主府坚持,没有全部崩溃,说明曹操肯定还在这里。”贾诩有些激动地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此仗如能再次擒住,则天下平定之期指日可待。”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曾炩笑道,“曹操是我们最强的对手,也是叛逆们的支柱。曹操倒下了,还有几个叛逆能和我们正面抗衡?”
深夜,曹仁、乐进集结了两万多人,突然冲出城主府,向西城南门急速奔行。
北疆军突破了南、北两城后,从北城西门杀进的北疆军被挡在了西门大道以外,而从南城中南门大道杀进的北疆军同样被挡在了南城西门大道以东。位于西城中间的西城中门大道和西城南门大道此刻还在曹军的控制之中。曹昂、曹仁、乐进和吕虔带着大军畅通无阻地赶到了西城中门。
西城三门是圉县城的正门,防守极其坚固,而且距离浪荡渠较近,也就数里地。北疆军在攻城之初,就放弃了对西城三门的强攻,只是选择了西城三道城门中选择了最北端的西城北门作为攻击对象。太史慈现在正指挥大军在西城北门外持续攻击。
驻守西城南门的马延打开了城门,并指挥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在瓮城外的护城壕上架上了壕桥,然后把早已准备妥当的木筏浮桥推进了护城河。
这种木筏浮桥长约十五丈(约今三十五米),和护城河的宽度一样,表面上看是一个巨型木筏,但其下每隔两丈便有一个船形底座以加强浮力,木筏两侧各装有五个车轮。把木筏浮桥推进护城河后,只要在两端用粗索固定,上面便可以行走。守军当初制造这种木筏浮桥是为了在护城河上临时添加更多的通道,以便节约运送物资的时间,谁知现在成了他们逃亡的工具。
西城南门外的北疆军数量并不多,主要是战车营的将士和民夫。此刻战场上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城墙上下,城外阵地上的投石车还向城楼上断断续续地进行轰击。
北疆军将士忽然看到城内敌军杀了出来,顿时高兴地连声欢呼,鼓声冲天而起,土台上的弩车也疯狂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