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只觉心脏几乎要被拎起，屏了屏息，轻声道：“回家乡，这么说她认识路？”</p>

原蔻娘笑起来：“殷姑娘，我那朋友若不认识路又要如何回乡？”</p>

殷如行嘴唇都哆嗦了：“她可与你说过，要如何回去？”</p>

原蔻娘一脸莫名，好脾气的道：“自然不是骑马就是坐车。”</p>

“好了好了！说那么些事干什么。”苏离对殷如行失态的追问很不理解，“坐下来听会儿琴吧。”湖心传来隐隐的琴声，想是有雅士在泛舟抚琴。</p>

殷如行哪里坐得住，屁股下像扎了钉子一样。偏偏原蔻娘是个好音律的，和苏离携着手，于船首听琴音去了。殷如行只能蹭蹭的追上，想尽了办法要和原蔻娘再搭上腔。</p>

原蔻娘见她这般模样，不觉好笑：“她与我是萍水相逢，结识不到一天就分开了。我知道的也不多。”</p>

殷如行急道：“原姑娘，那位女子可有说她从哪条路回家？”</p>

“这……”原蔻娘露出思索的表情，“好像是说过……时间太久，我记不大清了。”</p>

殷如行急的恨不能上蹿下跳。苏离实在看不过眼，气道：“你急什么？难道你认识那人！”</p>

殷如行沮丧了脸，喃喃道：“这罗袜和我家乡的物产很像……”</p>

苏离一听也好奇起来：“哦？你家乡也有此物吗？对了，你家乡在何处？我也算知道不少稀罕物的。这样的罗袜以前还真未见过？”</p>

原蔻娘道：“这罗袜的织法原也不是她教的。我只是拿了她一片碎布料，觉着那织法有趣。能将布匹织的有弹性。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的。</p>

殷如行心跳更加快了。这就对了，现代女孩子有几个还会织袜子？</p>

苏离好奇道：“是什么样的料子？”</p>

原蔻娘笑着从荷包中取出一片长条形碎布：“这是她贴身的衣服破了，在我那里换洗时洗掉下的。我听她说，用这样的料子做亵衣，对身形的锻塑，很有帮助。”</p>

那是一片弹力棉的碎布料。不大，也就两指宽，手掌那么长。被洗的破旧泛白。</p>

殷如行拿着它，情不自禁的手抖。声音带了几分祈求：“原姑娘，你再好好想想。那位姑娘到底要怎么回乡？”</p>

原蔻娘面有难色，皱着眉苦苦思索。半晌后苦笑：“时间太久了，得好好回想才行。只怕一时半会儿的……”</p>

“啊！不急，不急。您慢慢想！”殷如行一着急，敬语都带出来了。</p>

原蔻娘温婉的笑了笑，道：“殷姑娘，船头景色方好。你若觉得这里气闷，不防去看看湖光山色。”</p>

殷如行此刻心里的确静不下来。又瞧见小丫头端了一堆茶具上来，原蔻娘打算施展茶艺给苏离泡茶。方才恍然。原来人家是在委婉的提醒她，你太闹腾了。能安静些么？</p>

她知趣的讪笑：“那你们坐。我去船头看看风景。”</p>

站在船头，看着一波浩然无涯的春水，吹着不寒面的杨柳风。殷如行慢慢收拢着杂乱的心绪。暗自提醒自己：要镇定，要镇定……</p>

天青雾霭的衣裙迎风飘逸，勾勒出柔美曲线。她原本就生的好，此刻娇颜上带了几分柔软的轻愁，又有几分果敢的坚定。矛盾的气息配上美丽的容颜、轻纱广袖的汉服。竟有几分乘风而去的出尘之姿。在她不经意间，看呆了四周有好些画舫上的人。</p>

一艘不起眼的画舫船头，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子胸有成竹的问身旁一个中年胖子：“冯城主以为如何？”</p>

冯胖子看的眼珠子都突了，连连点头：“好！苏城主果然上道。只要这个美人送了我，三城结盟之事好说。”</p>

湖面之上，琴声渐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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