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落梅,金瞳银发,额间新月。
那个人是谁?
那个从剔透的柔冰地面浮出来的人,是谁?
半河的手,不自禁地,朝着他伸了过去。
那金瞳突然变红,獠牙滋生。
她皱眉踌躇,又慢慢舒展,缓和轻笑。手臂继续延伸,想去碰触那张脸。
那人额间的月牙,突然断成两截,接着便开始淌血。他抬手抚过额头,摊开布血的双手,眼部周围的皮肤突然褶皱起来,拥出了一双痛苦却阴郁的眼睛:“半河,你想杀了我吗?”
不,不不不,没有人比我更在意你的生命了。
喊不出来,她看着他,他的额头在流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跌晃了几步便猝然跪地。
“住手,半河,别再继续下去,看见了吗?”他摊开手,那血一束束向下流,“我会死。”
半河又一次停下了,握着溶魂锥向外用力的手。
不要,我都放弃一切了,带着一路的坠落和毁灭,到这个无望的深渊来。你死掉的话,我拿什么来维持,这不见天日的时间
手,开始松弛。
“半河,你看见的,听见的,都是幻像,千万别放手,它会反弹到更深的地方去的。”
“夫人”
她痛苦地喊着,又开始一点一点向外用力,只因为那声音微小却真实,温柔又令人信赖。
地狱紧闭的双门前,垫满了三头犬口中垂下的毒液。
夜罗刹单膝跪在地上,喘气看着这头几乎不可战胜的冥兽。
可恶,无论砍多少次,头都会从脖子上重新长出来。
果然是把半吊子的兵器吗?
他又一次竖起了长戟,当做支撑慢慢站起。
抹掉眼角上阻碍视线的血,手心汇聚妖力,朝着三头犬狠狠抛出。另一手掷出长戟,俯冲向三头犬的心脏。
三头犬的头在妖力的包裹下剧烈摇摆,头上盘着的蛇射出来缠住了长戟,蛇身一扭,长戟调转了方向。
夜罗刹眯眼盯了对向自己的长戟,嘴角上扬。
呵,那么,就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