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
“如果没有这把事儿,我可能现在都已经在大学的校园里了,我在我们学校月考测试的学年排名是前二十,上个九八五或者二幺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爸和我妈为了帮我攒下上学的学费,来到羊城打工,我爸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瓦匠,在工地上帮人盖房子,至于我妈则是在饭店里帮人洗碗,打扫卫生。五月份的时候,我爸干活从高处摔了下来,当时就被送到羊城医学院附属一院去急救了,我也是来了才知道,那里的急救在羊城都是上数的。
我妈接到工地的通知后,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学校,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跟学校请了假,火急火燎的往羊城赶,结果到了地方却已经晚了,不止我爸没了,就连我妈也出了意外,我甚至都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他们就撒手人寰了!”
林宇婧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叶晨滔滔不绝的满嘴跑火车,简直恨得想要骂娘,大哥,你是在编剧本吗?你想过这会给我增加多大的工作量吗?我得现去给你打听一个出事的工地,还得去跟医院那边进行协调,你可坑死我了!
傅国生砸吧了一下嘴,他看着叶晨若有所思的问道:
“所以你的仇人是工地的工头?如果是他们,我老傅就能帮你出这口恶气,好歹我在羊城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有些面子的。”
叶晨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傅国生的肩膀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跟他们没关系,我爸从事的工作本来就自带危险系数,即便是出了安全事故也怨不得别人,这件事另有隐情。出了事后,工头还算是公允,给我爸出了治病的费用,而且还是亲自递到我妈手里。
我妈拿着这笔钱去医院的时候,在公交车上,被天杀的扒手给割了包,所有的钱全都被偷走了,一分都没剩,也因此耽误了我爸的最佳治疗时间,没抢救过来。我妈也因为这件事气急攻心,吐了血,没等我到医院就挺不住了。”
叶晨的包房管教此时一边看着监视屏,听着叶晨监仓的动静,一边喝着茶水,听完叶晨的讲述后,他已经眼泛泪花了,他回头看向了林宇婧,开口问道:
“小林,叶晨真的这么惨吗?他别不是在那里忽悠呢吧?”
林宇婧能怎么说,她现在也很无奈啊,主要是这个家伙真的太能折腾了。林宇婧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他没撒谎,我们也是在他帮我们抓了那么多扒手的时候,注意到这个人的,不过总得来说,他的三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我们才会把他给吸纳进来,当我们的内线!”
陈管教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这群天杀的扒手,有多少惨剧都是因为他们而导致的啊!”
林宇婧虽然一直身在省刑侦处干外勤,可是也曾经听自己的同学说过叶晨口中类似的情况,所以很有共情的附和了一句:
“是啊,好好的一个大学苗子就这么被他们给毁了!”
林宇婧说这句话的时候,憋不住想笑,一个警察专科毕业的学渣,咋好意思说自己是九八五,二幺幺的预备役的,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此时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伙有意思了。
这时陈管教看着监控里的画面,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来他们这个监仓是不会消停了,我可得看牢一点,可别真出了什么事故!”
林宇婧的脸色一正,对陈管教保证道:
“放心吧陈管教,叶晨这个人我了解,他的本质不坏,他只是被这段时间人生的大起大落给刺激的,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许处的眼光吗?真要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我们也不敢用啊,不可控的情况太容易发生了。”
林宇婧鬼使神差的在叶晨的包房管教面前给叶晨打了包票,直到做完这一切,她才回过神来,我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在擂台上把我毫不留情割喉的家伙改变态度的?按理说我应该恨不得掐死他才对,难不成我是真的喜欢上他而不自知吗?
随即林宇婧赶紧掐灭自己的这个念头,对自己说道,我不能泥足深陷,这个家伙也许是个合格的特勤,但是绝不是什么好人,瞧瞧他为了给自己泼脏水用的手段,抱着帝豪的头牌让人给抓了个正着,估计当时他心里得意的不行了吧?
叶晨监仓里的众人,在听到叶晨的讲述之后,气氛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就连傅国生都长叹了一口气,开解道:
“兄弟,你不能整天活在仇恨里,那样的话你父母在天上也不会心安的。你的事情是小事,而且是初犯,不会被判的太重,等我出去之后,帮你活动一下,有个半年顶天了,到时候你跟着我干,我保你一年几十万,吃香喝辣的!”
叶晨哂笑了一声,如果我真是这里的犯人,信了你的鬼话,恐怕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帮你和沈嘉文背锅,将牢底坐穿。可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了。不过叶晨表面却很平静,对着傅老大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家是沧州的,打小跟爷爷学武的时候,老爷子就告诉过我,学武之人要做到最起码的尊师重道,孝悌仁义,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练一辈子,也就只是个废柴罢了,所以该做的事我还是要做,而且我想出去这个地方,只靠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困难,这个地方困不住我,一切就看我想不想,这点咱们可以拭目以待。
至于去你手底下打工就不必了,我现在逐渐爱上了这种黑吃黑的感觉,有整个羊城公交线上的这些蛇虫鼠蚁养活我,我估计自己短时间内还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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