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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惠已经成为服装厂的正式工之后,已经在厂子里上班一个月了,这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她和工友们排着队,拿着自己的手戳在财务科的窗口等着领薪水,到她的时候,只见财会说道:
“何文惠,在这里盖个章!”
何文惠陪着笑脸在本子上盖了章,从财会的手中接过了工资和一张工资条,然后笑着对着会计问道:
“姐,能不能帮我换一张新的十块?麻烦你了!”
财会撇了眼何文惠,从抽屉里找了张新的大团结换给了她,这种一看就是刚到厂子里的新人,钱这东西开出来早晚都是要花出去的,老人才不会在意钱的新旧。
何文惠接过了刚开的薪水,脸上笑开了花,她刚从窗口离开,就碰到了于秋花的徒弟高俊玲,何文惠跟高俊玲打了声招呼:
“俊玲姐,你也开开资了啊。”
高俊玲看到何文惠手里的纸钞和工资条,笑着问道:
“领工资啦,开了多少钱?”
“三十八块整!多亏了俊玲姐你帮我找的人!”何文惠有些兴奋的说道。
以前她在服装厂当烧烙铁的临时工时,每天都是一块钱的工资,而且还不保证人家会不会长期雇佣自己,现在成了正式工了,不仅工作稳定了下来,而且工资也比那时候多了八块钱,这让她感到非常喜悦。
高俊玲对于何文惠的喜悦感同身受,自己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也跟她一样,于是笑着说道:
“高兴吧?别忘了下了班给你妈买点东西,让她也分享你的喜悦!”
何文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俊玲姐,赚钱的感觉真好,要不是你找人帮我疏通关系,我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正式工人,谢谢你!”
“嗨,说这个就见外了,你妈是我的师父,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嘛!赶紧回去吧!”高俊玲笑着说道。
目送何文惠离开,高俊玲长叹了口气,没人知道为了帮她在厂领导那里说项,自己花了多少的心思,甚至为了给厂子里的领导送礼,厚墩子跟自己老大的不高兴,好人难做啊……
何文惠下了班回到家里,一群狼崽子汇聚一堂,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大姐开资的日子,早早的就等在了家里,邻居找他们出去玩,他们都没去,一家人连饭都没吃,齐坐在客厅的桌子旁,就见于秋花说道:
“都别着急,每个人都有一份!”
何文惠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帕,放在桌子上打开,一小沓纸钞映入众人的眼帘,何文惠拿起一张拖拉机手递给了老二何文远,然后说道:
“文远,这是你的!”
“真给我啊姐!”何文远接过了钱,眉看眼笑着说道。
“当然了,不过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啊!”
给三姐弟打发走,除了最小的何文达,每人都分到了一块,何文惠对母亲于秋花说道:
“妈,这是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我特意换了张十块的,我寻思着以后每个月都攒下十块钱,备着家里头急用,你收好了。这还有二十五块钱,您就留着!”
于秋花收下了那张十块的,然后把剩下的二十六块钱推给了何文惠,开口说道:
“文惠啊,这个钱你收着吧,你长大了,妈就把这个家交给你了,你来当家,生活上你看着安排!”
何文惠的脸色顿时一苦,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然而于秋花的眼睛这副德性,自己又是家里的老大,就算是想不当都不行,何文惠无奈的点了点头……
二庆妈和三婶儿正在外面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突然就看见何文远领着家里的两个小崽子,朝着食杂店的方向跑去,二庆妈对着三婶儿问道:
“三婶儿,我托你问的事儿你跟文惠她妈说了没有啊?”
三婶儿深知不管是二庆妈还是何家的于秋花,那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根本不愿意掺和进这种提亲的破事儿里,好了人家不一定记着,坏了还落个埋怨,实在是犯不上,于是便对着二庆妈说道:
“哎呀,你看我给忘了,二庆妈,这都街坊邻居的,你自己去说不就得了!”
二庆妈的脸一沉,阴阳怪气儿的说道:
“那让人给撅回来,那我的脸往那儿放啊?”
三婶儿心说你还知道她们一家心高气傲啊,那你还找那个不自在去?不是有病吗?不过嘴上肯定是不能这么说,三婶儿一脸憨厚的说道:
“不应该吧,文惠现在又不是大学生了,是个工人,我看和大庆挺般配的!”
二庆妈虽然听着心里挺舒坦的,不过还是有些傲娇的翻了翻死鱼眼,对着三婶儿说道:
“那是你说的,谁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吃过了晚饭,何家几个孩子都跑出去玩了,二庆妈瞅了个空当,钻进了何家,何文惠知道她不是来找自己的,给她倒了杯茶水,就退了出来,二庆妈来到于秋花的面前,开口说道:
“嫂子,文惠这不去上学了,你是不是就该给她张罗个好对象了?”
都是本地的黄鼠狼,于秋花自然是知道二庆妈在跟她玩什么聊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急,孩子这不是还小着呢嘛!”
二庆妈也不是白给的,她自然是听出了于秋花的不情愿,忙说道:
“哎呀,不小了,不小了,不是我说你啊,养这么些个闺女,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给你领回来个好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