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秘书一副安慰的口吻,对着余则成说道:
“这你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马太太会带着重要文件去见那个女代表,见面的时候一抓,人赃俱获,从事间谍活动,破坏和平的是他们!”
余则成心里都快要急疯了,因为李涯的这个计策实在是太毒了,左蓝危矣。余则成缓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洪秘书说道:
“这个李队长果然不俗啊,洪秘书,今天我们俩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也不能跟别人说,说是你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洪秘书完成了叶晨对他交代的任务,也算是松了口气,所以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余则成把洪秘书打发走之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拿起了放在椅背上的风衣,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余则成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左蓝为什么会在事后拨打马太太的电话,因为她的意图很明显,是为了掩护自己,因为那个电话打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估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算计下,左蓝是在帮助自己摆脱嫌疑……
此时叶晨的办公室里,李涯还是举止轻佻的坐在叶晨的对面,叶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厌恶的情绪深埋眼底,沉声说道: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左蓝既然同意了去见马太太,那余则成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他们既不是同党,也不是情人。”
李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因为无论余则成有没有红党嫌疑,自己都不是在做无用功,总是会有收获的,只见他对叶晨说道:
“那就把一箭双凋改成一箭一凋吧,反正咱们怎么都不吃亏。”
叶晨瞟了一眼李涯,然后从身边的一沓文件里,抽出了余则成的那份他和左蓝的谈话记录,扔到了李涯面前,开口说道:
“这是余则成写的,他见左蓝的谈话内容,抓到那个女人以后,听听她的口供,如果内容一致……李涯,我曾经说过,我对余则成是比较信任的,如果内容一致,那这就是最后一次!”
李涯漫不经心的大致翻了翻那份谈话记录,然后翻着他的死鱼眼,带着一丝挑衅意味的问道:
“站长,如果不一致呢?”
叶晨冷哼了一声,看了眼李涯,然后说道:
“简单,也是最后一次!”
此最后一次和彼最后一次是完全不同的,内容一致的话,余则成就洗脱了嫌疑,下次再随意对同仁进行调查,李涯就是在触犯家规;内容不一致的话,就说明余则成和左蓝是同党,他在扯谎故意欺瞒,就算不把他逮捕,也会把他驱逐出天津站,放到别处去祸害别人去,李涯搬开自己的绊脚石,自然也是最后一次。
李涯能够感觉到叶晨对自己的不悦,此时他也有些后悔自己一到天津站就大张旗鼓的搞出这些动静,自己的这番举动,无疑踏在了很多人的神经上,然而此时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涯坐直了身子,对着叶晨问道:
“站长,余主任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吧?”
叶晨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遵照您的指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叶晨的语气不善让李涯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他打了个哈哈说道:
“别啊站长,您这话可是折我寿啊!”
叶晨伸手从兜里掏出个小玩意儿,扔在李涯的面前,然后说道:
“从来都是我给下属安排监听,这次是我头一次被自己的下属安排,别跟我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心里很清楚。不得不说,你这活儿干得实在是糙了点儿,我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要不然你信不信你真的会短命?”
叶晨阴冷的话语让李涯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窃听器,李涯的脸色很难看,同时他也意识到叶晨不是在危言耸听。
私自给自己的上司上手段,这是犯了大忌的,军统是最讲论资排辈的地方,叶晨真要是把这件事情给捅出去,到时候哪怕是毛齐五都保不住自己……
余则成的办公室里,余则成在凝神思考着破局的对策,眼下自己被牢牢的拴在了局里,对于外面的一切情况都无能为力,能够帮到自己的只有翠萍了。
作为一个出色的外勤特务,余则成很清楚,每逢这样封锁消息的大行动,电讯室那边肯定早就架起了设备,将各个办公室的电话上了监听,自己如果冒然在电话里向翠萍寻求帮助,李涯这个王八蛋,绝对会第一时间知道,只能让翠萍来找自己!
还好自己和翠萍早就有约定好的暗号,自己如果只是拨打出去,没接通电话,监听的特务会自动忽略过去的,眼下的这种情况,翠萍肯定是在家里急得手足无措,所以自己现在打过去,她一定可以接收到。
余则成拿起了电话,拨到了家里,在电话响过四声之后,主动将电话挂掉。挂断电话之后,余则成开始了自己接下来的布置。
翠萍此时自然是在家里,她急得直打转,因为她害怕余则成没有明白自己塞到他手里的那张红中代表的含义。然而随着余则成的电话打来,响过四声挂断后,翠萍松了口气,看来他明白了自己传递的消息。
翠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临走的时候,依照余则成的指示,在门口的踏布上撒上了一层不起眼的香灰,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翠萍来到天津站,结果门口的特务把她给拦住了,没让她进去,不过都知道她是机要室主任余则成的夫人,特务通过电话将情况告知正在电讯室监听的李涯。
李涯来到了大门口,对着翠萍询问具体情况,只见翠萍开口说道:
“我钥匙锁家里了,门口的非不让我进!”
“哦,原来是来拿钥匙的,走,我带你去找余主任!”李涯虚伪的笑着回应。
余则成提前跟警卫岗的人打过招呼,说他在会议室休息,有人或事儿找他,直接来会议室就行。李涯带着翠萍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余则成正躺在会议室专供休息的沙发上睡觉,翠萍叫醒了他,余则成睡眼惺忪的看了眼翠萍,然后爬起了身,嘴里都囔着:
“做了个梦,迷迷湖湖的听见有人叫我,你怎么来了?”
翠萍拎了拎手里的酱罐,对着余则成说道:
“别提了,我出去买罐酱,结果把钥匙给锁家里了。”
余则成一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时就见翠萍瞟了眼李涯,然后笑着说道:
“大白天做美梦,怪清闲的你。”
余则成一边掏着裤兜里的钥匙,一边说道:
“没心没肺啊你,总把钥匙锁家里。哎呀我刚才做了一个梦,真可怕,梦见一个没鼻子没眼睛的人趴在我耳边说,不能说梦话啊,说一句梦话得丢好几条人命啊,就这么沙哑着嗓子说的,真可怕。”
余则成装作钥匙找不着的样子,然后对着李涯说道:
“我钥匙落在办公室了,李队长你领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