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里除了兵书还能装些东西吗？”姚俊贤瞪了司马原一眼，“你也不想想，如今正是二皇子与昭国交战之时，万一哪天写回一封信管皇上要那雷火弹怎么办？守我大遥河山的正事，皇上敢说不给？给了，能放得下心？”</p>

易怀宇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虽说没到势同水火，但和气肯定是已经没有了，让他以抗敌为借口拿走威力巨大的雷火弹，皇帝还真没那胆量。</p>

司马原丢下笔托着腮苦思冥想，过了好半天才觉察到不妙：“舅父，倘若雷火弹和火药真是太子拿走的，会不会运去南陲了？太子可是把二皇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万一他一狠心炸了军营——”</p>

“你才想到？就你这脑子，连荼儿都不如。”姚俊贤懒懒地坐到藤椅中，斜翘嘴角藏着一丝冷笑，“此番出征二皇子无论胜败都会对太子造成更大威胁，皇上稀里糊涂觉得无所谓，太子却如惊弓之鸟坐不住了，想要孤注一掷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袭击征军并非好主意，除非二皇子运气不好死在南陲，否则等他回来定然不惜一切也要除掉太子。依我看，二皇子兵败的几率很小，而且有偶家那小子在，想要偷袭他成功也没那么容易。”</p>

姚俊贤老谋深算朝中鲜有人能及，司马原从来都是自愧弗如的，往日里听舅父分析各种势力阴谋总觉等高深莫测，可这次，他只觉得心惊。</p>

“舅父早猜到太子是想袭击征军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阻止？荼儿她也在军中啊！”</p>

“不是说了没那么容易吗？”姚俊贤沉下脸，不耐烦地起身负手，“成大事者都要付出一定代价，为了能让荼儿顺利成为二皇子正妃我才同意她随军同行，又不是让她去送死，你吼给谁听？跟你们两个操了半辈子心，到老还要听你责怪，真是养了只狗崽子！”</p>

姚俊贤之后又抱怨些什么司马原没有注意，心底渐渐弥漫而起的凉意让他难以集中精力，只觉得浑身发寒，忽而想起不久前偶遂良登门时对他说的话。</p>

“姚大人极力促成殿下与司马小姐的婚事，目的真的是为司马小姐好吗？有些时候，越是亲近的人越难读懂。”</p>

是啊，越是亲近的人，细看之下才越觉得陌生。曾几何时把舅父当成父亲一样信仰，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加反驳，而今惊觉各自期盼的东西不同，这才回忆起舅父在许多事情上令人捉摸不透的决断。</p>

司马原陡然心慌，他不知道谁能保护千里之外唯一的妹妹，更不知道至今所作决定究竟是对是错，是否真的能给她幸福。</p>

还有一点他绝对不会想到——就在他心慌意乱的同时，刚刚经历混乱的征军大营里，司马荼兰正依偎在易怀宇怀抱中安然沉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