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山当初也没有因为西蜀双壁的身份,而排斥西蜀双壁,作为大魏的臣子,排斥西蜀双壁是应该的。
可苍云城这里,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个江湖。
张寿山也无可避免的沾染了许多的江湖气。
西蜀双壁也没有排斥张寿山,双方的合作都是非常愉快的。
外水财,到达了张寿山这里,几乎就到达了顶点,无需再给上面的人上交。
虽说张寿山这个城主算是形同虚设的,可是得到的真金白银,也是货真价实的。
张寿山的老家在大魏的北方,他也没有将自己得来的好处,交代给北方老家的爹娘,而是暗中返回北方,找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给藏了起来。
尉迟阳说道:“大人这些年来,也算是颇为不容易,说主持大局吧,似乎这里的大局,都是我们主持的。”
“不过也好,反正名义上是一个城主,每个月都有俸禄可吃,还是一个富贵闲人,这里发生了凶杀案,只需要草草了事,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过完年之后,你就要回老家了,还是说去别的地方,谋取个一官半职,这些年来,你在这里算是荒废了年华,据我所知,你当年也是参加过秋后殿试的人,怎么就安排到了苍云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说到这里,张寿山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年轻的时候,张寿山和所有的年轻人都一样,胸怀大志,抱着为万世开太平的心态,可来到了苍云城,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磨志向,到了最后,张寿山觉得,人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说没有升官,可是发财了,这两样,占住一样也是挺不错的。
张寿山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了两口,便吞了进去,没有细嚼慢咽的打算。
笑道:“我以为年轻时候的我,际遇应该不错,在边境之地当官,应该是上面的人对我的历练,实际上,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成了一个傀儡。”
“我要看上面人的脸色,还要看你们江湖帮派的脸色,若不是发了很多外水财,我真的都要哭了。”
“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日子,我也想过,在庙堂之上,运筹帷幄,我也有想过,可一切,也只是我以为罢了。”
“现在就挺好了,接下来,我想我也不会有一个一官半职了,还是带着自己的家人,找一个不会被战乱影响到的风水宝地,好好度过往后余生比较踏实。”
“我以为我有很多朋友,也不曾想到,在离开之前,是来到了你这里,和你一起吃酒喝肉聊天。”
尉迟阳又给张寿山倒了一杯酒,不管怎么说,这很多年来,若没有张寿山睁一眼闭一眼,拜月山庄的账面,估计会稍微难看那么一丢丢的。
尉迟阳这会儿说道:“据我所知,下一次秋季,大秦铁骑就会来到苍云城,你对这座城有感情的,难道真的人心,看着大秦铁骑践踏属于你的城池吗?”
张寿山连连苦笑道:“我对苍云城的确是有感情的,我也有想过保家卫国,可是啊,我很爱国,国不爱我啊,捡来的孩子用脚踢,就是这个道理。”
尉迟阳了然于心,张寿山说的也是实话,因为他没有办法。
区区一个苍云城的城主,混吃等死了这么多年,论庙堂上的手段谋略,他兴许还真的比不过年轻的士子。
论人脉背景,档次稍微高一点的刺史郡守,谁会看得起张寿山。
再来说张寿山接下来的觊觎,很多人都清楚张寿山发了不少外水财,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因为谁发外水财都可以,没有必要换掉张寿山,张寿山这些年来积攒出来的家底儿,早已经被有心人惦记上了,等他离开的时候,那些应该出来的狰狞面孔,也都会出来的。
过完年就走,这一路上,会经历多少的事情,张寿山也不清楚。
尉迟阳对张寿山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只能说是面子上过的去。
不过尉迟阳也有想过,张寿山这样的人,日后若是走行走江湖的路线,兴许,混的也还不错。
可张寿山没有这样的打算,张寿山的金库,尉迟阳也不会放在心上。
尉迟阳道:“以后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也有想过,等你什么时候离开你的位置,你可以来我的拜月山庄做事,不过眼下来看,也没有那个必要,你的银子,也足够你往后潇洒痛快了。”
“这样,不觉得遗憾吗?”
张寿山苦笑道:“当然遗憾啊,可我什么都不会,还不如吃饱了就走,我已经过了谈理想的年纪,人到中年万事休,最是适合我这样的人。”
尉迟阳笑了笑,这样的人,与其说是一个城主,还不如说是一个平常普通的老百姓。
本来就想要关心国家大事的,可没有机会,也就自然而然的算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走之前,和不算朋友的朋友,喝几杯酒,聊聊天,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