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入秋了。
广陵江上,数千艘战船林立,战鼓之声激荡天宇,秋水滔滔,泛起巨浪。
南云江与广陵江的交界处,两军几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便进入了对峙。
水战,可以利用风向,利用水流,来决定战况的走向,然而江南的水面上,秋风还不够激烈,水势相对而言,并不是如何的湍急。
正面撄锋,是唯一的主调。
比较起广陵江上的浩荡战船,南云江这里,就显得有些单调了,尽管大型的五牙战船不在少数,可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余艘战船,人数上,和谢华统御的水师比较起来,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偏偏,南云江里的水流足够激荡,透出一股震慑人心的磅礴大势。
黑龙王悬空而立,俯视对面。
身为一个年轻人,有生之年可以和黑龙王这样的人在战场上过招,也算是颇为荣幸了。
谢华对着黑龙王喊道:“前辈也发迹于我江南之地,为何要进入那云端之巅?”
黑龙王道:“龙哪有不想遨游九天的。”
谢华明白了,微笑道:“此番战役,决定江南归属,既然前辈心意已决,那便来吧。”
黑龙王做出手势,两军开战了。
战船撄锋,全靠拍杆,拥有万钧之力的拍杆,可轻而易举的拍碎敌军战船的甲板船舱。
五牙战船,力量厚重。
然而谢华在军备一事上,显然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比较兵力之多寡,谢华占据着绝对优势,比较战船之优劣,谢华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
双方刚进入战局,黑龙王麾下的战船,不出意外的被敌军拍碎。
燕北亲自驾驭的一艘五牙战船,也没有幸免于难,孤身一人,杀入了敌军的五牙战船上。
开战的片刻之间,双方的战船便撞毁了数十座。
水面上,四处漂流着战船的碎片。
燕北情急之下,杀入了敌军的五牙战船上,精锐的江南水师,一拥而上,手握长刀短剑,组合列阵,对燕北形成了合围之势。
北方人不爱打水战,一来是水战半天分不出胜负,要靠天吃饭。
二来,北方人来到南方之后,容易水土不服,晕船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燕北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会晕船,但成为黑龙王的首座弟子之后,燕北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
围攻燕北的敌军,组合列阵,步伐轻盈,看似摇晃之间,但就是没有摇摇欲坠,反而一招一式,均攻燕北的要害之地。
燕北手里是一柄横刀,手起刀落之间,龙游之气弥漫,刀锋所过之处,临近的敌军,纷纷被拦腰斩成了两段。
这一艘巨大的战船,也在燕北的刀锋之下,变得支离破碎,漂浮于水面之上。
燕北也不上船了,直接站在水面上,口咬横刀,面对冲杀过来的五座轻型战船,燕北双手快速接引。
水面沸腾,继而发出龙吟之音,轰然一声,一条巨大的水龙,从江水深处冲天而起,继而形成俯冲之势,朝着对面的五艘轻型战船碾压了过去。
轰隆隆!
水浪滔天,五座轻型战船,在燕北一击之下,被拍成了粉末。
谢华没有在战场上久留,而是退守至中军大帐,站在最大的一座战船的甲板上,凝望着水里的局势。
常思远也在这艘战船上,不停地下达一条又一条的作战指令。
“困龙阵准备好了吗?”谢华道。
常思远嗯了一声道:“好了,就等着黑龙王冲过来了。”
谢华看向远处的战场,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巨蟒,微微晃动之间,便是天摇地动,水势化作刀锋,朝着谢华的方向扑杀而来。
“竟然还有一条修为更高的泰坦巨蟒,元正麾下,果真都是精兵悍将啊。”
常思远见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说道:“不妨将黑龙王与这泰坦巨蟒,一起引入困龙阵中,便是杀不死,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无力再战,咱们兵力占优,可以择机而动,补刀一二。”
谢华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的说道:“天境高手的出现最是容易打破战场上的僵局,对方有两个天境高手,如此,便等同于弥补了兵力上的不足。”
“传我令,全军出击。”
号角之声吹响,在广陵江上传扬开来。
只见谢华的身后,成千上万的大型战船,陆陆续续来到了战场上,大老远的一看,就像是千军万马过境,仿佛陆地一般。
三百余万的水师,可不是吃素的,光是凭借兵力优势,便能碾压黑龙王。
还在水里鏖战的燕北,看到这一副情景,嘴里咕哝了一句:“有钱就是好,世家子弟就是硬气啊,咱们要是有这么多的战船,什么事做不成?”
正当此刻,一位猛然,手持水火棍,从天而降,一棒砸向了燕北的头颅。
燕北惊怒交加,迅速没入水中,化作一条黑色的游龙,接连后退,才避开了这泰山压顶的一闷棒。
黑色的游龙浮出水面,化作燕北,燕北惊疑不定的看向对面,问道:“来将何人,不打一声招呼就下如此毒手,不合规矩吧。”
北方人还是很讲规矩的,尤其是在行军打仗上,报上姓名之后,再开战。
汤毅双手握住水火棍,甚是平静的说道:“在下汤毅,谢华公子的家将。”
燕北不理解的问道:“既然你是谢华公子的家将,为何这么快就来到了战场上。”
汤毅道:“我想要给谢华公子做些事情。”
燕北明白了,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热血青年。
“那就来吧。”
燕北在水面上行走自如,一步瞬移,便抵达汤毅跟前,一刀劈向汤毅,汤毅侧身之际,回首一棒击向了燕北的腰腹之地。
这一次,是燕北躲避不及,被实实在在的打了一棒。
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