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世间最残酷(2 / 2)

在空中的轰炸机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地时候,临时火车站的周围那些用马克沁机枪改造的高射机枪立即响了起来,残酷的战斗逼出了人们的应变力。为了阻止中国空军的轰炸,赤卫军不惜把大量的机枪改成了高射机枪,以阻止飞机的轰炸,但是射高有限的马克沁机枪只能起到干扰轰炸的作用,不过是让轰炸高度增加到千米左右而已。

“快……快、快进入森林隐蔽!”

站在木箱上的革命委员听着空中传来的飞机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额头上带着汗水的大声喊叫着着,挥着手臂让那些水兵快跑,而那些水兵们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飞机的恐怖,尽管他们不止一次听说过中国空军的恐惧的力量。但是没有亲身体会的他们,更多的是对空中如此密集的轰炸机,充满了好奇心,他们逃开的速度并不快,并且不时的回头朝空中看着。

六十架轰炸机组成的编队在飞抵临时火车站的时候,炸弹仓门被打开了,随即千米高空的飞机腹下落下了大量的黑点,随即临时火车站以及周围的森林立即笼罩在一片硝烟火海之中,在浓密的硝烟中偶尔可见的巨大火团升腾到半空中。这是凝固汽油弹爆炸时扬起了火龙。高爆弹中混合着少量的凝固汽油弹是西北空军执行轰炸任务时常用的方式,毕竟凝固汽油弹太过于残酷。并不适合在所有场合使用,更何况现在的凝固汽油弹大都被外运至黑龙江等地,在西伯利亚的轰炸机部队仅只得到少量的补充。

凝固汽油弹在西北空军中被称为“火龙王”。当火龙王爆炸后,其中的此许装药会将凝固汽油炸成飞溅的火块,飞溅到那些卧倒在地的水兵身上的凝固汽油,象油膏一样的凝固汽油和着水兵们身上的脂肪,更加充分的燃烧起来,无数火人发出的惨叫声立即笼罩着整个临时火车站。

数分钟之后,当轰炸结束的时候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地硝烟味,四处硝烟弥漫。那些被凝固汽油引燃的水兵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们发出让人噩梦连连的嘶叫声,期待着有人能给他们一枪结束他们的痛苦。

停在临时火车站上的火车完全被炸毁,随处可见被炸死、炸伤地水兵和市民。一名水兵被拦腰炸断,子弹带还背斜挎在肩上,在火车上吃的黑面包和面汤从断肠中流出。

突然,一个侥幸没受伤的市民发出大声的尖叫,原醚是树上竟然挂着一块血肉模糊东西!是一截人腿!此时的森林和临时火车站的一切都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在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肚子都被炸开花。肠子和血流了一地,场景十分恐怖。而死者的亲人跪在旁边,号啕大哭着……

慢慢从森林中走出来的市民和水兵们都面带着惊恐的神色,这些人中有了残脚断手满面血污,有地互相搀扶着并不断发出呻吟,有的被水兵们抬着显然已经奄奄一息,人们跌跌撞撞的走着,只不过几分钟,曾经是被圣叶卡捷琳堡地守军视为希望的英勇的水兵们就损失大半。侥幸逃脱的水兵心理上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尤其是在听到那些被火龙工烧伤的士兵们的惨叫之后。

“砰!”

被惨叫声音吓的够呛的水兵们在得到指挥员地准许后,便纷用枪解除自己的朋友们的痛苦。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选择,如果不这么做,这些被严重烧伤的士兵会在遭受人间最痛苦的折磨后慢慢死去,对于严重的烧伤水兵们并不陌生。

看到眼前的这些水兵显然眼前的惨状被吓到了,侥幸在轰炸中并未受伤的革命委员没有擦去脸上地灰土,站到残破的马车上大声的作着动员,这是革命委员的任务之一,必须要让这些水兵们恢复战斗的勇气。

“同志们!英勇的水兵们!你们已经看到了这些侵略者的残暴,他们用最残忍的武器屠杀着你们的朋友和圣叶卡捷琳堡无辜地市民们。光荣地水兵们可以接受这一切吗?不!绝不行,我们要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向那些残忍地侵略者和他们的走狗阿列克谢、安娜斯塔西娅报仇雪恨。水兵们!俄罗斯苏维埃的命运在你们的手中,你们建立了俄罗斯苏维埃,现在是保卫他们的时候了!俄罗斯人民要做幸福的自由人活着,而不是做为走狗们的奴隶耻辱的活着,水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擦干你们的眼泪,英勇的俄罗斯的水兵们,只会让他们的敌人流泪哭泣!同志们!战斗!为了苏维埃!为了俄罗斯!……”

在圣叶卡捷琳堡聚集了从欧洲各地调来的十五万赤卫军。他们要把沙皇军队死死的挡在这里,打破他们进入欧洲的希望。而皇家近卫军和护十余万军队要攻克这座城市,他们要打到彼得格勒,恢复俄罗斯的传统和荣誉。

二十余天的战斗把圣叶卡捷琳娜的一切变成了断垣残壁。教堂、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大楼早已在轰炸和炮击中被炸成了瓦砾,城中的这些瓦砾堆就是俄罗斯红白士兵们撕杀的战场,他们彼此都没有任何退路,只有杀死对方才能赢得生存的希望。

在一条已经分不出是什么街道的废墟中传出了革命委员的战前动员声,在他的面前数百名手拿步枪穿着残破的军装的赤卫军士兵麻木举着红旗,听着革命委员的动员。在革命委员的身边。两架马克沁机枪已经瞄准了他们,革命委员的鼓动或宣传并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这些士兵和其中的指挥官并不是光荣的赤卫军,这是一个由表现怯懦而触犯纪律的指挥官、高级指挥官和各级政治委员和胆小鬼们组成的戴罪立功营,戴罪立功营是根据莫斯科的命令组建的,他们将在最危险的地区战斗,以自己的鲜血来洗刷他们对祖国犯下的罪行。

“赤卫军士兵们,残忍的沙皇把俄罗斯出卖给俄罗斯。我们绝不做帝国主义入侵者的奴隶。乌米扬诺夫同志命令我们:为了俄罗斯的自由,我们必须要战斗到底,绝不后退。而你们,先前竟然在战斗中如同胆小鬼一般地逃跑了!我们是绝不会放过任何懦夫和叛徒,现在祖国给了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向白匪们进攻。祖国给了你们一次机会用血来洗刷对祖国犯下的罪行。为了俄罗斯!为了苏维埃!前进!”

在这面废墟的百多米之外旗杆上飘荡着的俄罗斯三色国旗和旗上的双头鹰则彰示着这里是皇家近卫军地阵地,这些皇家近卫军的士兵们纷纷拉动枪栓,瞄准着前方,机枪手已经为机枪装满了冷却水,副射手托持着弹带,他们即将迎来新轮的屠杀。他们的面前的阵地前到处都是死尸,春雨的积水早已被尸体的血液染红,但是屠杀仍然在继续,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嘟!”

随着革命委员的哨声响起,挥舞着红旗的赤卫军士兵们立即大声高呼着“乌啦!”向百米外地白匪的阵地冲去,而革命委员则带着数十名机枪手和手持缴获的冲锋枪地士兵在后面挥着手臂拼命高喊着冲锋,而机枪手已经把枪口指向了正在冲锋的士兵们的后背,如果他们后退的话,他们将用机枪解决恐慌性的撤退。消灭那些意志不坚者。

“哒、哒……砰¢……哒……砰¢……”

依在瓦砾后的近卫军士兵们拼命的扣动着扳机、拉动着枪栓,他们用手中美国的制造的莫辛纳干步枪收割着同胞们地生命,不!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早已不是同胞。自从内战爆发之后。俄罗斯就被人为的分裂了,从精神上已经产生了分裂。机枪手面带着嗜血的表情操着机枪拼命扫射着,没有任何心理上压力,似乎是在扫射着一群没有生命的固体一般。

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发射弹雨吞噬赤卫军士兵们生的希望,但他们仍然发出震人心肺的嘶喊声冲锋着。他们已经没有退路!生的希望就是撕开面前敌人的防线。

西北制造地五式重机枪的枪管冒着蒸气,冲锋的赤卫军士兵成片地倒下,但是后面不断有人冲上来,有些绊倒在同伴的尸体上,但仍然舍命扑过来。他们没有退路。后退也是死亡,在机枪和冲锋枪的扫射下近卫军的阵地前变成了出现了一座尸墙。

即便是再多的仇恨也无法改变血肉相连的同胞之情,一个近卫军的士兵显然已经无法再接受眼前地这一切,他地脸上滚下了热泪,这些都是他的同胞啊!或许其中还有他地邻居和幼儿时的玩伴,但是现在他们却在步机枪的扫射下失去了生命。

尽管过去的战斗同样让他心中的充满悲恸,都从来没有今天强烈。今天这里的一切根本就是大屠杀,屠杀自己的同胞!他突然丢下手中的步枪跳出瓦砾堆成的胸墙,发狂般朝正在冲锋的赤卫军冲了过去。同时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嘶吼着

“朋友们,别送死了,别冲了,别冲了……”。

随后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额头,他扑倒在阵地前赤卫军的尸体上,顺着子弹的冲力滚了一圈就不动了,躺在地上的他有些不甘的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或许在几年前尚在中学读书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死在这样一场残酷的同胞之间的撕杀之中。

内战或许是人世间的战斗之中最为残酷的,在这里没有怜悯、没有人性。有的只是最为残酷无情的屠杀。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毁灭性的破坏。

当冲锋演变成一场屠杀之后,最初八百余人冲锋的队伍只剩下百余的时候。他们仍然拼命冲锋着,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无论是冲锋或是撤退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向前冲还可以以得到荣誉,后撤只会成为叛徒,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机枪的扫射。

终于,当最后一个冲锋的士兵被打倒在血泊之中后,密集的枪声停子,在瓦砾堆砌成的胸墙后近卫军的一名军官双眼满是血丝,望着眼前密布的赤卫军的遗尸,心中不禁有些悲怆,这些人尽管举着红旗但都是自己的同胞,而此时他们已经变成了地上的死尸。

昨夜下的那场雨留在地上的雨水沾湿了他们的衣服,地面上的雨水变得更红了,硝烟的恶臭仍然弥漫着战场。但仍然有不少赤卫军的士兵在尸堆中蠕动呻吟着。一些于心不忍的近卫军士兵主动的将这些赤卫军的伤兵拖出来,帮忙包扎急救。

屠杀之后的他们中的一些人,忆起了这些在尸堆中呻吟的人同样是他们的同胞,而一些士兵试图杀死这些伤兵的时候,被满眼血丝的军官挥挥手制止了。听着伤兵们痛苦的尖叫声,军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他不愿意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瓦谢里!你负责把他们送到中国人的战俘营吧!”

在离开阵地前,军官回头对身边的一个年岁有六十多余岁的老兵说道。在中国人设立的战俘营中,这些伤员可以接受基本的医治。如果交给近卫军或护的战俘营,那些看管会直接用刺刀结束他们的生命。

“是的,长官!”

瓦谢里恭敬的回答道。有时候战争就是这样,内战的双方都不会原猎方,近卫军的战俘营就是死亡营。反而是那些外国的中立者们,会以充满人性的慈悲对待这些战俘。

在城外的一处弃置的战壕里,十几名农夫把马车运来的尸体拖入战壕之中,那些士兵们在挖战壕的的时候或许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的挖着战壕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挖掘着自己的坟墓,神父提着点燃的灵灯呤唱着安魂曲,在绵延的尸体前走着。

“我们要把赤卫军和白军都埋在一起吗?”

拖着尸体的农夫问道身边的同村的朋友,两人和村子里的其它人一起作为志愿者帮助部队掩埋尸体。

“都埋在一起,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上帝没有把我们分成不同的颜色!”

年岁稍长的农夫奋力的把一名赤卫军的尸体拖到战壕中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沉重,沉重中带着一种无可奈何。

此时战壕两侧绵延数百大权的尸体,再也没有了红色和白色之分,他们只是上帝的子民而已。

神父吟唱的安魂曲似乎并不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士兵们所吟唱,而是在诉说着这个民族和个人的苦难,还有他们的辛酸。带有东正教追怀亡灵色彩的乐思,为这些牺牲者吟唱的安魂曲和面对战争废墟而低哦的悲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