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张小七众人在回鹘俟斤吐迷度的帮助下,以五百军兵击破了阿史那欲谷十多万大军,虽说赢得有些侥幸,可是这幸运又何尝不是他们玩命拼来的。
其实,他们和阿史那欲谷打得热闹,另一个对手松赞干布可一直都没有闲着,早在战斗还未开始,他就已带人占据了战场附近的一处高地,远远地观望了。
松赞干布的一个手下将领不解地问道:“赞普大人,您是不是有些太过谨慎了?就这么一个小小城池,咱们大军一走一过就能踏为平地,您犯得着如此吗?待会儿若是让阿史那欲谷抢先夺了城,咱们丢面子不说,那城里的油水咱们恐怕也捞不到了!”
“鼠目寸光。”松赞干布神情专注地看着下面的战场,随口应了一句。
“呃。”那将领莫名其妙,一看赞普没再言语,也不敢再问,转而小声问向一边的大相禄东赞,“大相,赞普此言所为何意呀?”
禄东赞笑了笑,“赞普是在告诫你,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要计较眼前的蝇头小利!你也不想想,一个播仙镇能有多大的油水让咱们捞?恐怕连咱们大军的口粮都凑不够,赞普看的不是播仙镇,是它背后的大唐啊!”
“哦?末将愚钝,还请大相明言。”
“谁都知道,大唐国力强盛,李世民又是一代雄主,他手下能征惯战的勇将甚多,这些年来,他们纵横天下,未尝败绩,咱们吐蕃军虽也非常骁勇善战,可真打起来,能否与之相抗,还是个未知数,早早地被阿史那欲谷绑上战车,绝不是明智之举。
如今阿史那欲谷主动给咱们充当急先锋,试探对手的实力,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假如他真的能够长驱直入,进入大唐腹地,攻城略地,那以后咱们自然有大把的油水可捞,可假如失败了,咱们也可以把罪责都推到阿史那欲谷身上,就说咱们只是受其蒙蔽,一时失察,李世民也不会把咱们如何,将来咱们还可以拉拢大唐,往西域发展,这叫进退有度,无论胜负如何都能使咱们吐蕃立于不败之地。”
“哦,原来如此!”将领由衷地赞叹道,“不想赞普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稳重,深谋远虑,真是我吐蕃之幸啊!”
“是呀!”
接下来,战斗打响,苏定方众人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成功击退了阿史那欲谷的大军,大获全胜,这一幕幕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松赞干布不禁双眉紧锁,沉吟了许久,一言未发。
吐蕃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禄东赞提醒道:“赞普,当务之急,咱们是攻是退,您还是要尽快拿个主意才是。”
“恩,还是先说说你的看法。”
“赞普,这样的结果确实出乎咱们的意料,可这也恰恰证明了大唐的强大不是咱们能望其项背的,臣劝赞普还是早早收兵为好!”
“唉!”松赞干布长叹了一声,“你说的很对,咱们的确暂时还无法对抗大唐,可是,眼下这场仗我却想要打下去!”
“这却是为何?”
“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不趁现在苏定方兵微将寡之时,将他除掉,日后此人必是我吐蕃的心腹大患!”
禄东赞劝谏道:“赞普,恕臣直言,就算您除掉了苏定方,难道泱泱大唐就没有其他人对付咱们了吗?臣以为大唐的强大不在于精兵强将,而在于他们有一个知人善任,善于收买人心的君主啊!您看看那两个被阿史那欲谷捕获的突厥将领,再看看那些关键时刻突然冒出来增援的回鹘人,连那些异族人都能心甘情愿为李世民赴汤蹈火,舍生忘死,更何况大唐数千万军民啊!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样的君王、这样国家亘古罕见,赞普,您真的打算要与之对抗吗?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的大唐,天下诸国莫能与之争锋,为今之计,咱们最好还是要暂且避其锋芒,因势利导,效法薛延陀,做大唐的盟国,料想李世民再圣明,他也是人,也有寿终之时,只要他一死,其国必有变数,到时咱们再从其内部分化瓦解,徐图进取。”
松赞干布轻轻点了点头,“唉,也罢,我便依大相之言,即刻退兵!”
正这时,忽而一个哨骑来报:“赞普!大事不好了!属下等在巡逻时发现,一支突厥人的军队正秘密往我军营地侧后方迂回,人数不下数万!”
“恩?”松赞干布一皱眉,“哪里来的突厥军?他们打得是什么旗号?”
“是大唐旗号。”
“唐军!”禄东赞惊道,“赞普,不必疑惑了,那一定是李世民新组建的突厥军队,是驰援播仙镇来的,咱们还是不要管它,速速撤退吧!”
“不!不成!”松赞干布摆手道,“如果唐军不来,咱们尚可撤兵,既然他们来了,这一仗就必须要打了!否则,咱们就这么狼狈退回国内,国中难免会有一些闲言碎语,说我被大队吓破了胆,还未接战,便望风而逃,如此一来,则有损我吐蕃军心士气,再者,我也想借此机会挫一挫唐军的锐气,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为以后的和谈争取些筹码。”
禄东赞想了想,“若是赞普决意一战,臣倒是有一计,那既然想出其不意从后方偷袭我军,咱们可以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回去后,咱们即刻起兵,表面上作势要进攻播仙镇,而在暗中派遣精锐部队在沿途的山川险要之处设伏,进军途中,咱们令士兵们外松内紧,摆出懈怠松散的样子,引诱唐军尾随,待将他们引入咱们的伏击圈后,再突然发力,将他们一举围歼。”
“恩,大相好计策,咱们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