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能不能往后退一点，我看不清你的脸。”秦枫说道。

“看我脸干嘛？”

“不看着你怎么说话啊，我现在就看到两只硕大的眼球，还有眼白，里面还有血丝，哎呀，睫毛挺长的。”

柳灵素被秦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一步。

秦枫这才感觉好多了，如果一个女人离你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帮你，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帮你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事。另外还有一点，我的兄弟很希望我能帮你。”秦枫斟酌一番之后，才这么说。他总是想把季末推到前台，让季末承受雨露和风暴。

“哼，不要想打我的主意，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想法。请你们自重一点！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柳灵素的反应大大出乎秦枫的意料，按理来说，两个人同生共死过，即便是不会产生什么想法也不该是这个反应，这实在太有违常理。

而且，这里是我的家啊，大姐。秦枫在心中呐喊，不过柳灵素肯定是听不到了，这女人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秦枫意兴阑珊地走出大门，柳灵素彭地一声立刻把大门关上，秦枫看着紧闭的大门，自嘲道：“我这算是引狼入室吧？而且引来了一个母狼。”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句话被门后的柳灵素听了个清清楚楚，并且笑了。最近她很少笑，半夜照顾母亲，为生计发愁，拼命地找工作，还要想着弟弟。笑，好像已经彻底远离了她。

秦枫走后，柳灵素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洗热水澡，并且奢侈地把空调打开。从前她一直以为空调必须是要开的，尤其是在夏天，自从住进城中村之后，她已经忘了还有空调。

睡到晚上九点多，柳灵素醒了，母亲一直也没什么事情，去看了看，然后折回客厅中，望着空荡荡又十分巨大的房间，愣愣地发呆，这里太大了，少了很多东西，最主要的是少一个人。

光风霁月的日子，柳灵素只在梦中偶尔还记起，然而那些回忆并无关于任何物质，只是单纯的生活本身，窗外的梨花开了又谢，白玉兰在春天绽放出诱人的花朵，夏天有蝴蝶飞过，秋天有大雁从天空走过。

庞杂的记忆像潮水一样从柳灵素的脑袋里涌出来，她需要找到一个途径来发泄伴随泛滥记忆而来的感情，必须要找到。画笔，那是她最为熟悉的，那里有她的世界，她的爱恨情仇。

匆匆拿起画笔，连支架都没用，直接就在二楼的走廊中，她画了一幅名为梦中的天国的图画。

这幅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非常抽象，但又好像很具体，你能感觉到这幅画就是一个女子站在你耳边，像你倾泻着回忆，以及回忆的痛苦与欢乐。

又或者，看得久了，你就好像跟那个女子合二为一，变成一个人，你们共同拥有这些回忆，同时你能感受到这些回忆带来的痛苦、欢乐、忧伤、幸福、沮丧、希望等等人类的所有情感。

当柳灵素十分满意地放下画笔的时候，她听到了啜泣声在她耳边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保姆。

柳灵素十分诧异，问保姆为什么哭。

保姆说她看到画会想起很多事情，这让她不由想哭泣。

之后，柳灵素也觉得这福画太过悲伤，她想重新画一幅，却再也找不到当日的那种情思，无论怎么画都再也无法达到那个高度。

柳灵素细心地把这幅画装裱起来，挂在客厅中，电视机的正上方，使人坐在沙发上，抬头第一眼就看到它，一股悲伤的气息在整个客厅中弥漫，让人感觉如地狱一般，十分不舒服。然而柳灵素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人只有悲伤才是真实的，快乐都是虚构的。

柳灵素在第二天开始找工作，有了保姆之后，她轻松了许多。柳一一回到大学，带着秦枫给他买的笔记本，夜以继日地开始研究黑客技术。天天要么是在图书馆中，要么是在教室里，或者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他依然孤单，同学们依然不爱搭理他，即便他有最先进的电脑，这让他意识到，能改变这种境遇的，并不一定是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