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的事,你爹都想好了,户部有缺,直接去户部任正三品的右侍郎。听说原来的右侍郎因丁忧辞官了,姑爷只要把握机遇,就能成。”何氏以为林氏说的是徐熹谋缺的事。</p>
“娘,我说的不是这事!”接着林氏就把与徐燕说的话又说给何氏听了一遍。</p>
“这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好的,你且等着吧。”何氏哪里不知道女儿对丽姐儿的疼爱,又哪里不知道女儿的挑剔。</p>
“前些年,让您帮着寻个教养嬷嬷就久久不得音信,女儿都没说什么,这回您可得帮着丽姐儿找个好人家。我不管,女儿就是赖上您了,您可得帮着丽姐儿筹谋。”林氏耍赖道。</p>
“你真真是我的天魔星,怨不得人家都是子女都是来讨帐的,果然如此!”何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p>
前院中,林老爷正与徐熹说话。</p>
“这次户部的缺,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好好把握。虽说你政绩出色,且皇上对你爱护有加,可盯着这缺的人也不少,你要小心些。户部尚书那只老狐狸可不是个好应付的,即便是走马上任,你也要小心谨慎才是。”林老爷经过多年的韬光养晦,行事越发地老练,相比以前的书生性子,圆滑了不少。</p>
“岳父指教,小婿铭记在心。”徐熹很谦逊。</p>
林老爷满意地点点头,手捋胡须,心里熨帖的很。这样的佳婿,可遇不可求,他果真是眼光好,给女儿挑了个好人家。</p>
“娘,我去看看弟妹,顺便瞧瞧侄女。”林氏笑着对何氏道。</p>
田氏坐月子,自然不好挪动。可林氏是姑奶奶,不好连面都不露,总要见一面。更何况,林氏还没见过田氏,自然要瞧瞧的。还有新生的小侄女,娘家的骨血,不好薄待。</p>
何氏听了林氏的话,点了点头道:“让陈家的陪你过去。”</p>
何氏的态度虽说不上冷淡,却没有与林氏一起去的意思,林氏心知何氏这是没转过弯来,也不好勉强,只踌躇了一番,让陆氏抱着小五随自己与陈家的而去。</p>
田氏所居的园子宽敞明亮,一进院门就花香扑鼻。在春寒未退的京都,林氏瞧着满院葱茏,五彩缤纷,料想田氏的陪房皆是有本事的,田家对田氏很是看重。</p>
出来迎接的是田氏身边的李妈妈,礼数丝毫不差,整个人看起来很平常,只一张口才瞧出此人厉害之处。</p>
“姑奶奶万安,大奶奶静候多时,可是等来了。”李妈妈声音个外尖细,配着头上的蝴蝶金钗轻薄如纱,风一吹,就不停抖动的节奏,让人莫名的不舒服。</p>
林氏沉了沉情绪,笑着道:“哪里好劳烦坐月子的弟妹等着,可是见外了。这若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姑姐的,性情刻薄,不让人好生歇着呢。”</p>
林氏与李妈妈言语对峙了一个回合,谁也没占上风。陈家的在一旁听着直蹙眉头,只觉得这李妈妈不上台面。本来太太就因为大奶奶没生儿子而焦虑上火,姑奶奶好容易哄好了,这李妈妈又来得罪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吃亏的还不是大奶奶。姑奶奶回娘家,不先拜见父母,难不成要先来见未曾谋面的弟妹,没这样的规矩!也不知大奶奶知不知道这事。</p>
其实屋里的田氏把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她自知李妈妈言语有失,让人瞧了笑话,心里暗恼。另一方面又深感姑姐不是个省油的灯,心情沉重,正思量着见了面该如何应对。</p>
林氏懒得与下人计较,分花拂柳般地进了产房,与田氏厮见起来。</p>
产房光线暗,林氏适应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清田氏的样子。田氏虽在坐月子,可并不是蓬头垢面的,仔细一瞧,反而觉得田氏气色极好,双颊红润,一双美眸波光莹莹,是个很美丽的女子。</p>
而田氏见到顾盼神飞,神采飞扬,雍容华贵的林氏时,很是呆怔了一瞬,她从没想到书香门第的女儿可以活得如此恣意畅扬,令人羡慕。</p>
“我没赶上弟妹出阁,生女,还有大姐儿的洗三礼,着实懊丧。不过礼已经老早就备下了,还望弟妹莫嫌弃。”林氏笑盈盈地坐在田氏身边,好似亲密无间的姐妹,并非第一次见面,态度丝毫不拘束。</p>
田氏早就缓过神来,她看着林氏身边婢女手中的金银锁,金银手链、脚链,心下微讶,连忙道谢:“多谢姑姐费心。”</p>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啊,没的生分了。”林氏拉着田氏的手,亲热地道。</p>
“大姐儿呢,怎么不见?快抱过来我瞧瞧!”林氏笑着问道。</p>
“快把大姐儿抱来!”田氏一边吩咐下人,一边与林氏道,“刚刚尿了,叫乳娘去换尿片了。”</p>
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大姐儿的姑母出手如此阔绰,田氏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下却觉得比照自己备下给几个表少爷,表小姐的礼,人家高了不止一截,顿时有些心虚。到底是两淮巡盐御史的女眷,论钱财田氏自是比不上,可也不能差太多,心下开始琢磨起自己的私房有哪些可以动的,先混过今日去。</p>
正这时,乳母抱着大姐儿来了,林氏高高兴兴地上前,亲热地从奶娘手中接过了大红缂丝襁褓,小心翼翼地抱着,又低下头用鼻尖轻轻滑过婴儿娇嫩的脸,珍重非常。林氏细细瞧着婴儿红润的小嘴,细长的眼睛,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若是去年万事顺意,她也该有个小女儿的,大姐儿秀气地打呵欠的样子让林氏心里又酸又疼,一时竟移情,抱着大姐儿不撒手了。</p>
田氏早注意到了林氏的异样,忽而想起了林氏曾诞过死胎的事。听闻那是个女胎,林氏为这事曾重病一回。田氏见林氏如此模样,多少有些怜惜,也就任由林氏抱着,没说什么。</p>
“弟妹还没见过我那小五吧,若你身子不打紧,也来抱抱。”林氏一边抱着大姐儿,一边想起带小五来的目的。时人求子,不只是上香拜佛,还多抱年龄较小的男孩,希望能得个男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