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安在涛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候着。
不多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一把抓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孙继福漫条斯理温和的声音,“雅芝啊,找我什么事儿?”
“孙叔,是我,小涛。”安在涛急促道。
“哦,是小涛啊,有事吗?”
“孙叔,你知不知道我妈去哪里了?……”安在涛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他声音中的一丝急切还是让孙继福听了出来,“我没有见你妈呀,小涛,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告诉孙叔……”
“孙叔,你知不知道我妈还有什么熟人没有?”
“没有吧……这些年了,也没见你妈跟什么人来往过,都是咱们校的一些老师吧。”
……
……
从孙继福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安在涛心里空落落地,一阵阵地悸动和战栗。他了,还是走进了母亲那一尘不染的卧房,轻轻拉开那个他一直打开但却从来没有打开的抽屉,翻开了安雅芝那本红色封皮上印着伟人头像的老日记本。
日记从1974年开始记起,那一年母亲刚刚19岁,师范毕业后下乡当知青去了西部某县城。在那里,她遇到了她初恋,也有了她生命中的唯一骨血——安在涛……安雅芝娟秀的字里行间流动着那个年月上山下乡建设大西北的青春激情,也隐隐跳动着一个男人的影子。
日记到76年的夏天戛然而止。而安在涛生于76年的深冬。
那个男人!那个抛弃她们母子的男人!
纵然有着30多年的人生阅历,安在涛心里还是难以抑制一种深深的怨愤。他很难象,在那个道德被推上神坛的年月里,未婚生子的母亲怎么熬了过来,但他很清楚,母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屈辱。这一切,已经很难用语言来表达了。
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讲过那个男人的事情。而安在涛,也懂事地没有问过。在他有限的人生记忆中,那个男人只是一片虚影的存在。
那个男人!
安在涛突然起前世他刚考上大那一年,电视中播出了一个新闻镜头,而母亲痴痴地望着电视屏幕泪花迷离。但但他凑过来要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时,却被母亲扇了一个耳光,旋即一阵风似地关闭了电视。
那个男人!
安在涛在母亲的日记里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以他前世丰富的阅历,他自然知道,这个男人赶上了文革后恢复高考的头班车,上大娶了一个高干家的千金同时步入仕途,从此青云直上。在安在涛重生前不久,那个男人已经是东山省委副书记、省长大人了。而且,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少壮派省部级干部,前途无量。官场传说,很有希望进中央。
母亲是不是去找那个男人了?
安在涛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记忆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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