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家伙害了多少孩子？那些小丫头们可没有防范意识，都会把老师的爱抚当成一种温暖！”文娜对杨老师一直很怀疑，怀疑他祸害了不少同学。她也有一些凭据，但是很模糊的，有不少女同学后来提到杨老师都说这个老不正经是色狼，那时动不动对女同学胡摸，但没有人说摸了谁欺负了谁。每个人都用一个旁观者语气说别人，评判着那个色狼，但没有人说自己曾经受到的侵害。这也很正常，待这些孩子们长大后，每个人回想往事时，发现自己曾经做了一场噩梦，但谁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就是这噩梦的主角。她们不断去远离这个噩梦，但又想把这噩梦告诉别人，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引起大家的防范。

“如果我不尖叫，说不定我已经让那老色狼欺负了多少次！”文娜是那种吃一堑长一智的女孩，那个胖子那个金牙让她早早地感受到社会的残酷和黑暗，让她比别的女孩更多了几份成熟！这就是血的教训啊!

文娜实在不想在学校呆下去了，特别是得知吴爸刘妈真实的身份后，她的人生观几乎发生了颠覆。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好的人竟然是杀人犯？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对我好，我就喜欢他们！”这是文娜最质朴的看法，加上杨老师不时的骚扰，她决定再次离家出走，自己去走自己的路。其实她还有一个想法，自己都已经经历了一个女孩最悲哀的事情，还有什么风雨不能承受的。

她的想法得到了其他一男一女两个同学的支持。她们三个同学都是死党，两个村里的，在班里都是学习最差的。女的叫李小枫，比她大一岁。男同学叫刘文钰，比她小一岁。她们三个打小一块玩，三个人都不想念书，都想着外面精彩的世界。特别是那个李小枫，是学校里出名的调皮孩子，据说县城里有亲戚，时不时到县城上和那些小混混在一起。而刘文钰则是那种混世魔王的形象，在班里除了对她俩好外，别的同学几乎全让他打过来了，没人敢得罪他。

“你看那些大老板，那个有文化，都是混出来的！”她们的意见很一致，商量了几次后决定外面去闯世界。而且这次没有选择在小县城混，而是直接搭车到深圳。李小枫说深圳那里是遍地生金的地方，那里是英杰荟萃的地方。如果到那里，过不了几年都会发大财、挣大钱，那时再回来，没有人再瞧不起自己了，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为了这次出去，她们准备了一个月。出门就得带钱啊，没钱那能行？她们不时把家里鸡蛋偷着凑起来收购了，又悄悄去割草种子卖钱，最后每个人凑了一百块左右钱后就出发了。

而带她们去深圳的是李小枫的一个朋友，外号叫黄毛，二十四五，烫着卷发，把深圳吹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收了她们每人一百元钱，说是不够了他补上，以后只要不忘记他这个好哥哥就行。

“李小枫是黄毛的小情人，这个我们后来都发现了！她也承认了！”文娜在我面前，什么也不保留。李小枫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也和我通过电话，她还是丝毫没给人留面子。

“也幸好那黄毛还不坏，念在我和李小枫是好朋友的份上，到深圳照顾了一段时间，并给我们找活干，要不谁知道我啥样了？”文娜记住每个人的恩情，那怕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只要是帮过她，她会感激一生。

深圳的生活不是想像中的好混，刘明新这样的好人再也很难遇到。她们开始一块在一家餐厅打工，后来就各奔东西了。李小枫长得很漂亮，到那边很快就交了一个叫大黑的男朋友，把小黄毛一脚踢了，天天跟着混，后来又到一酒吧里做事，后来又做了一个大款的二奶，后来又让人家抛弃了，而自己也有了一些资本，就开了一家美容院。刘文钰倒是岁数不大块头大，加上魔王脾气，在外跟着小黄毛混，没几年也混出个模样了，后面跟了几个小马仔，不时照顾她。

而文娜是最漂泊不定的，她生性里的倔强和不服输时时让她梦想充满了奇异，但又经常落空。她摆过地摊，开过小店，做过酒托，干过按摩、洗脚技师、端过盘子、当过门迎，反正，能干的都干了，每项工作也就干几个月，最长不超过一年半。

“当过小姐没？”我笑着问文娜。

“我才不呢？一想到那两个臭男人，我恨不得杀了所有的男人！”文娜的眼里充满了仇恨。

那是文娜一生的阴影，我不想再提起，而且我再几乎不在她面前说“强奸”两个字。每一个男人都是自私的，当他爱一个女人时，他希望这个女人是纯洁无瑕的，容不得她有任何的污点。我在刚刚听到文娜讲的强奸的故事时，好几次一看见她就联想到她在两个老男人身下挣扎的场面，都不愿意去亲吻她。后来更多同情心占据上风，让我再不去想那些悲惨的过去闻。

每个人思想上都有很脏的一面，我也绝不例外。就如柳下惠坐怀不乱一样，我一直坚持认为那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否则人性的本能如何能轻易战胜呢？就如所有的男人一样，望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模特时，一个个大声喊着“天生的尤物”“美丽的天使”“艺术的典范”，其实有几个心底不是想着将她们揽到自己怀中，放到自己的床上？

我在文娜不断讲述的故事中不断升华着自己的思想，却又在无时不刻的陷入人性本能的斗争中。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让人既幸福又难受，每一次热烈的亲吻拥抱后，就没有了下文，任我再痛苦，她也用那种很纯洁的眼光看着我：“我的英雄哥哥，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可不想让你犯错误！”

这话说得我心冰半天，迅速打消自己的念头。似乎我已经习惯了扮演那种道貌岸然的角色，虽然那次抓捕人贩行动中组织上对我一直没有处理，但我私下里已经听说上面对我是表扬与批评各占一半，而且表扬的成份更大。毕竟这年头像我这样尽职尽责的警察不多了。黄所长在我当天喝得大醉第二天迟迟上班的事装作根本不知道，下午又找我谈了一次话，让我客观看待看自己的行为，并拍拍我的肩头说:“小伙子，好好干，说不定好事就会降临！”

而同事们则没有那么多的考虑，我的行为明显是英雄行为，他们见我都热情地喊着“大英雄！”虽然那语气中带着几份调侃，但也是发自心底的佩服。荣誉越大压力就越大，我不得不担负起这个没有头衔的英雄称号，不自觉把自己放在英雄的高尚道德角色上，那怕就是刘烟、李炜这小子知道我和文娜的关系，我也没有放任自流的感觉，还是依旧主动把自己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每当他们打电话说带上小情人一块唱歌喝酒去时，我动不动借口很忙没时间，尔后给文娜打电话征求意见。文娜大多情况下是拒绝的，她不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场合，更不希望妮子她们打交道。

“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你可得劝劝刘烟，早早和那个妮子分手，否则有一天会害了他！”文娜动不动提醒我。我笑着答应着，心里却不由暗暗想“那天你会不会害我呢？”

而有时候文娜也会主动提出约刘烟、李炜他们一块吃饭喝酒，说我们毕竟是从小玩大的兄弟，不能因为有了女人就冷了这份感情。和妮子她们在一起，文娜也会依旧开心地玩，开心地喝酒，但依旧不允许刘烟他们对自己有任何侵犯。

“你这小情人，可真是个怪人！值得好好研究研究！”李炜好几别有用心地说。

“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我一拳打得李炜捂着胸口又喊又叫的。我知道他说的研究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知道文娜更多的故事吗？而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文娜更不想。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保守她的秘密。这是最基本的道德素养，而我恰恰就是一个有素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