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以照顾我母亲的名义留下的,不是我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安然依旧偏着头,不去看他。
“那是因为……”钟书的声音低下去,眸光略敛,“我担心你生气。”
“所以……”安然仰起脸。
望着她略为恢复平静的水眸,钟书半拉住她手指,“所以,我打算把一切处理了。”言毕,清澈眸光被凤翎般漆黑垂落的睫毛掩住。
安然眸底微微一闪,蓦地,也察觉到自己的无理。昨晚是她太莽撞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突然感觉到昨晚的自己很可笑,不由勾紧了钟书半握她的手。
后者眸光一抬,清澈中划过道熠熠神采。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你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就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钟书深邃的眸看着说话女子,略有些吃惊。
“怎么?你觉得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吗?”安然轻轻勾了勾唇。
闻言,钟书唇畔逐渐勾起一挑邪笑,魅惑中伴着温柔。
“遵命,小公主。”他抬起手,很绅士地将她拉起,“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
钟书载着安然回到家、拉着她的手优雅来到三楼时,意外看到楼梯口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是在夜晚到的。因临时重要业务,推迟了上机时间,仍是赶在当晚到达。
不同于钟书的俊雅风采,亚历山大是一个身材魁梧、很有气势的中年男子。
他猎豹般的眸光立即就落在安然身上,背着手打量着她,眸光阴沉难测中透着犀利。
“father。”钟书不亢不卑地道。
“这就是你找的那个中国小妖精?!”
沙哑中透着霸气的嗓音,磨砂般缓缓割过众人耳膜。
屋内一众保镖齐齐低着头,不敢作声。
钟书双眉立即染上不悦,“父亲,她叫安然。是我女朋友。”他打心底不喜欢父亲用小妖精这词来形容安然。
“女朋友?!”亚历山大过大音量,立即让周围丹妮雅和冷玉玲都惊得一颤。整个房间,似乎都被震地随之颤抖。那颤动,许久才平。
“你把你未婚妻放到什么了地方?!”
“我已经提出和丹妮雅离婚了。”
丹妮雅胸口一窒,牙关紧咬。
呼--
伴着猎猎风声,啪的一巴掌扇落!客厅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钟书的脸被打偏了,额发散落。
安然心中一紧,赶紧上前,颤抖的手捧过他的脸,“你怎么样了?”
然后,她扭头朝亚历山大望去,盈盈水眸中写满了不解与指责,“你为什么打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亚历山大双目沉沉地盯着她,暗哑的嗓音不徐不慢自喉内压出,“我为什么打他,你应该很清楚吧。是你撺掇着我儿子离婚的吧。”
“你”安然气得,手心又开始发抖。
钟书握住她颤抖的手指,慢慢拿开,“离婚的事是我决定的,不关她的事。”
亚历山大气得抡起巴掌又要去扇他--“不要!”安然突然上前去抓他的手。
抡出的大掌在离嫩白小手只有几寸时停住!
安然深吸口气,缓缓道,“我早在时装界听过您的事迹。一直相信您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事情没弄清楚前,不会这么草率行事的吧。”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才闭嘴。
看着几乎抓住自己大手的安然,再瞧眼本能上前一步、护住钟书的丹妮雅,亚历山收回视线,谁也不看、沉甸甸地点点头,“好,你够有勇气。”
他收回巴掌,重新背于身后,“这次就这么算了。”
安然浑身的冷汗,在此刻才全部落下。
亚历山大背过身,突然道,“钟书,这事你一定得给我个交代。”声音透着无需置疑的威仪。
“是。”钟书低冷着声音,“父亲。”答这话时,从头到尾,不曾抬头。
“你怎么样?”亚历山大进屋后,安然上前拉起钟书的手,双眸闪动着关切。
“还好。”钟书淡声道,淡淡地扫了旁边的丹妮雅和冷玉玲一眼。
丹妮雅张了张嘴,正要开口,他却撤回眸光,转身对安然道,“我们走。”
“钟书!”
冷玉玲痛心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手抚上胸口。
“我先把安然送回去,母亲。”钟书的声音,冷漠地没有多少温度,“送完她就回来。”
跑车在路上稳稳奔驰。钟书两手打着方向盘,冷漠视线望着前方,犹有重重雾气蕴于眼底,让人摸不透其中情绪。
近在身边,安然能感到他的烦躁情绪。
她打量着他侧脸,“你父亲、怎么突然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
薄唇绷着,不想告诉她是因为她的原因,钟书干脆不作答。
“你父母、好像都很讨厌我”安然两手按在包包上,心底泛着难以言喻的失落以及说不出的担忧。
“这事你不必担心。”
钟书立即打断,瞟她一眼,按住她手背,“由我来处理就好。”
安然点点头,他紧紧攥着自己的骨感修长大手透着满满的坚定与温暖,她心底却隐隐攒动起几分不安。
他父母那边……有这么容易搞定吗?
……
下车后,安然望着那全然陌生的地方,惊讶地望向车内。
钟书从车里钻下来,按着她纤丽肩膀,“你先在这儿住着。我处理好家里事马上回来看你。”
其实他们都感觉到,一直住在段逸凡找的地方不太好,不止是不太好,对钟书而言、是很不好。
安然点点头,目送钟书转身上车。
……
钟书刚来到一楼,就看见亚历山大坐在沙发正中,两边站着丹妮雅和冷玉玲,身后排立的一群保镖,让整个大厅都充斥着肃然之气。他们早已在家,就是等他回来!
空气似乎凝固,灰尘都停止飘动。
“father。”
钟书刚开口。
“跪下!”一道掷地有声的话、钉子般斩断他回话。
亚历山大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这件事、好好给我个交代!”
钟书屈辱地垂着眼睑,浑身绷直。又是像在家里一样,只要犯一点错就会让他下跪。也不顾及旁边有多少人。只是……他有多久没犯错了。
“交待啊!”亚历山大暴怒地摔着报纸。
“我没错。”好一会儿,空气紧绷地几乎断掉时,钟书才吐出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压低的嗓音,乌沉沉的视线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