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刀前挡着一个酒盅。
酒盅的材料是白玉瓷所制,它无法挡住铁制长刀。
但现在却挡住了。
不仅挡住了,它还完好无损。
碎掉的是长刀的刀刃。
“不愧是‘悟道章’榜上有名的高手,年纪轻轻便修炼至‘锻神境’,殊为不易。
奈何......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王山暮一掌拍出。
看似极慢的一掌,却不偏不倚拍中李巡风执刀的手臂。
他躲不开。
而躲不开的后果,便是他的一条胳膊废了。
李巡风飞退三丈之外,面色惨白。
他捂着右手已然折断的手臂,咬牙道:“‘纳玄境’!?为何我完全察觉不出?”
王山暮并未起身,而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桂花酿:“因为你太菜。”
这句话过去那个人经常对自己说,每次自己都会气到肝儿颤。
这一次,自己终于也说出了这句话。
看着对面那人气到涨红的脸,王山暮觉得......这感觉,真不错。
以后可以继续发扬一下。
“李爷,我老王给你个面子。”王山暮饮下杯中酒,慢条斯理道,“你自裁吧。”
“哼!笑话!”李巡风冷笑道,“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在下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掌柜您尽可以直说。你我之间并无利害关系,掌柜的又何必苦苦相逼?”
他还不能死,身为一个从江湖底层的泥潭挣扎着爬出来的人,他还有光明的未来等待着自己。
王山暮夹了一筷子小葱拌豆腐,咂巴咂巴嘴:“你没得罪我,但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上下打量着李巡风:“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哪儿得罪他了。说实话,你还没那个可以得罪他的资格。”
李巡风脸色变幻:“掌柜的真要逼死我?在下求掌柜的给个机会,若掌柜放在下一马,来日李某必有厚报!”
“机会?”王山暮嗤笑一声,“你拐卖的那些姑娘,她们当初也有人求你放她们一马吧?”
“看来掌柜的是不给面子了。”李巡风完好的左手摆了个起手式,“那在下......得罪了!”
他一脚把一条长凳踢向王山暮,尔后立刻转身跳窗逃离。
王山暮接过长凳放下,看着李巡风破开的窗子,心痛道:“就特么不能走正门?”
“掌柜的。”旁边的店小二凑过来问道,“追不追?”
“追个球!”王山暮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修窗户去啊!”
“哦哦......”
王山暮摇头不已:“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他转过头,对那个原本昏迷在马车上的姑娘道:“我说的也有你,年纪轻轻的混什么江湖,你以为江湖是过家家呢?”
“那个谁!”他招招手喊来一个店小二,“问清楚这姑娘家住哪儿,送她回家去吧。”
那姑娘面色惨白,忽然道:“我不走。”
王山暮一愣,疑惑道:“咋了?你已经让他给糟蹋啦?”
“没有,我对他只是不讨厌,大家只是暂时一起闯荡江湖罢了。”那姑娘抿抿嘴,忽地躬身下拜,“还请掌柜收留。”
主要这样回去......她丢不起那人。
“呵......你就不怕我们这儿也是个魔窟?”王掌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姑娘小脸儿一白,面无血色。
“算了,不开玩笑了。”王山暮托起酒盅哼着小曲慢条斯理的回后屋去了,“想留就留下吧,记得换上男装,咱店里也缺个长得好看的来当跑堂。”
那姑娘感激道:“多谢掌柜!”
............
李巡风逃至三条街外的东街,这里正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时候。
吹糖人儿的、卖驴肉火烧的、卖糖葫芦的、打酒的街边小摊不计其数。
李巡风长舒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那王山暮怎么也不敢在大街上当街行凶。
且自家据点就在这里,到了那里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他随着人流来到一处小院外,左右看了看,趁没人的时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
进得院内,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
李巡风瞪大双眼,只见原本驻扎在此地的二十多名手下已然尽数暴毙,鲜血都已流了一地。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院外忽然传来卖糖葫芦老头的声音:
“李爷,要不要来串糖葫芦吃?老头子这糖葫芦又大又圆,它吃起来也是有甜有酸,而且......它们今天都变得更红啦。”
李巡风身躯一颤,缓缓转身,只见那外表寻常的驼背老头扶着插满糖葫芦的草垛棒子站在院门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那老头看上去不懂丝毫功夫。
但李巡风只觉自己上下牙关都在打颤。
因为......这一地死掉的手下,他们的咽喉上,都插着一根串糖葫芦的木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