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雄鬼欢呼纣绝阴(1 / 2)

仙业 鹓扶君 0 字 8个月前

 “平哥儿,已备好了,皆是上佳的月石和红河砂,周围坊市里还不见这般的品秩呢!

是我特意往水火楼去了一遭,求见了几位老丹师,这才拿下来的。”

晏平身旁围聚着十数个男子,其身上皆是各色气机鼓荡流溢,如若是玄火耀空,别有一番亮目之景。

在他左手处,一个头戴玄阳冠,穿了身青蓝法衣的少年闻言一笑,得意拍了拍腰间挂着的乾坤袋,不无自傲道:

“我晏杜做的事情,你难道还不放心么?”

一众晏家族人闻言皆是轻笑了起来。

唯独晏平始终面沉如水,眼神森寒。

那晏杜其人乃是個喜好耍闹的性子,本还想接着说几句俏皮话来,将自己吹嘘上一番。

在这目芒中却也败退,声音渐次一低。

最后将脑袋一缩,更不敢吭声……

“拿来,且容我一观。”

晏平伸手,道了一句。

晏杜也不敢违逆,乖乖从腰间接下乾坤袋,恭恭敬敬便递于了他手。

“不错……此事你算是尽心了,理该记你一功。”

只从那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颗月石,便有股刺骨的森冷阴气如若小蛇般,欲破开掌上的皮膜,就顺着经络,往心脉处钻咬!

晏平将掌微微一翻,就兀自轻松碾碎了那股寒意。

他再略一注目那堆红河砂,鼻尖一动,吸了吸,在嗅到那股浑腥的血臭味道后,脸上便也露出满意之色。

“平哥儿,这些可够了么?”

晏杜在一旁赔笑道:“我当初是搜尽了水火楼那几位老丹师的私藏,一厘一毫都不剩,想着应当差不多了,这才没多索。”

“若是还不够的话,我——”

“没看得‘罗显铅舟’已至吗?马上便要去地渊了,又哪容你再去耍什么名堂?”

晏平挥手打断晏杜的言语,面色一缓,轻笑了起来:

“地渊里内阴灵无数,这两样物什是用来招灵祭鬼的,你若再多备一些,说不得连我们也要遭灾。”

晏杜讪笑一声,不敢搭话。

“这些已绰绰有余,便是连杀陈珩百十次,都是足够的了。”

晏平将掌中乾坤袋重新掷给一旁眼巴巴的晏杜,四望周遭一众晏家族人,道:

“昨晚间,飞臣族叔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吗?”

“平哥儿,放心罢!这可是家族大事,怎敢忘却!”

一个颌下留着三尺短须,也不知是修行了什么玄功,除了双眼珠子外,其余肌表都是暗金颜色的晏家族人笑了一声,小声应道:

“那陈珩不过是个面首罢,如今虽不知走了什么大运,但到底还是见识短浅了!

他既拒了族叔的那本紫府道书,便已是明摆着要同我们做对头,这般境地,又哪容还他再逍遥下去?必在地渊里杀了他!”

晏平微微颔首。

在玄真派中,有艾简故意来为难掣肘,倒是不便动手。

可到了地渊那等无天无日,阴鬼当道的场所,却正是一方能够埋骨的上好地界。

一剑杀了,再随手找个地界一扔。

不过一时三刻,只怕连尸骨都要被那些诡物啃食殆尽,吃得干干净净呢……

念及至此。

晏平心头忽得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火热感触,直让血流都加速了几分,面皮通红。

“平哥儿,最好还是勿要亲自动手,你令我等备下的月石和红河砂,不正是用在陈珩身上的?”

一个老成的晏家族人瞥见晏平的手已是忍不住在颤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声传音规劝道:

“他毕竟被花神府的谢覃看中,那人又是长右谢氏的出身,似这等世族弟子,保不齐就有什么秘术手段,既然是要做大事,那还是稳妥些罢!”

“盛叔——”

晏平沉默片刻,将头一偏。

只红着眼睛,顿了顿,才低声开口:

“我知道了,只是心头着实很是不快……”

那被他称为“盛叔”的长衫中年人,默默将头一摇,没有再说话。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后,而这时,另一艘“罗显铅舟”也自一座峰头缓缓飘空而上,巍巍地立在弥天霞霭之上。

它甫一现出形体,便有不少修士脸上现出喜色,驾着遁光,往里内飞空赶去。

玄真派此番领下地渊符诏的,足有上百人,便是一艘“罗显铅舟”都乘坐不下,还非得再来一艘不可。

“别急,别急,再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在一众晏家族人也欲腾空而起,飞往那艘“罗显铅舟”时,晏平却忽得笑了一声,抬手拦住了他们。

“给你们看个十足蠢物,是要如何去地渊里赴死的,呵呵,还真是可怜!”M.biQUpai.coM

在晏平的冷笑声中,一众人不明所以,而随后数息功夫,便见得正是又有几道遁光落向那艘“罗显铅舟”。

定睛望去,其中一道遁光中的人影,赫然便是许稚!

“是他?此人倒是大名鼎鼎了,不过听说心性却是一塌糊涂……”

晏杜愣了愣,道:

“许稚哪来的勇气去地渊里?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莫要撞见了妖鬼,生生被吓杀才是。”

“我与执事房的张主事商议,骗许稚在‘罗显铅舟’上干些杂事,回来便能领上一本丹书。那张主事在许稚发迹那时,就曾被他照拂过,且此人也颇有些心机,在许稚落魄后,也并未落井下石。”

晏平目芒闪动:

“那个张主事正巧要修行一门血气神通,我便用了两枚胎元丹,来买下他的一个人情,让他助我将许稚哄骗到‘罗显铅舟’上。

届时,就一并在地渊里结果他!”

“这……”

听得这番话后,有晏家族人不解,疑惑道:

“平哥儿,这许稚似乎与族姐生前未有过什么交集罢,你——”

“他许稚既敢冒大不韪,违了我的心意,去跟陈珩交好!他便已是有取死之道了!”

晏平五指搭在腰间的白庐法剑上,微微拂过。

他面无表情开口:

“不单是这个许稚,等从地渊出离后,陈珩在阑粱城的那一族老小,也皆是个死字!纵是连一只鸡、一条狗!我晏平也不想放过!个个都要死!”

这话语中透着股森然入骨的寒意,让站着他身侧的晏家族人心头都是一冷。

好似脚下生生踩定了一条正在不断扭动身躯的活蛇,那股滑腻阴冷的触觉,直叫人头皮发麻!

“无量天尊!这晏平在晏蓁死后,果然已然是失心疯,不像是正常活人了!”

几步远外,晏杜将脑袋垂下,心底猛得打了个寒战。

而待得眼角余光瞥见晏平正轻轻用手指在摩挲,那柄可算作是晏蓁遗物的白庐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