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洞天前事(1 / 2)

仙业 鹓扶君 0 字 8个月前

 那少年脚踩一挂涛涛如江河的真炁,即便不用什么符器代步,也如白虹惊天也似,其速甚疾,尽显道行之精深绵长。

他穿着一袭朱景道袍,长发垂肩,面容精致,如若冠玉一般,略有阴柔之气。

而在其肩上,立有一头三眼蟾蜍,约莫拳头大小,也不知到底是何异种,陈珩也未能一眼便认出蟾蜍的来头。

“乔启?你见我还活着,很是意外吗?”

错身而过时候。

乔蕤也自是注意到了那少年,一张小脸微微冷了下来。

“我……我……”

乔启闻言大惊,忙停了遁光,慌乱看向乔蕤,目光躲闪,一时手足无措,面对这诘问,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祖父不知天时,偏要同族主相争……那你落得此般田地,又究竟能够怨谁?!”

半晌之后。

乔启顿了顿心神,忽冷笑了一声,厉色答道:

“看在同族的份上,我规劝伱一句,若你能够说得乔鼎来降,那一切风波自然便熄了,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如若不然,将来你的下场,想必也是不太妙,只怕难逃一个身死魂消!”BiquPai.CoM

乔蕤淡淡看着他,声音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凛冽:

“天时?顺着族主的心意,才算作是天时吗?当初族主登位时候,他可是掩饰的极好,连祖父都被骗了过去。乔启,同你们交游的那位大长生者绝非是好相与之辈,他只是想将水搅浑,以便从中得利罢了,勿要做到最后,却只是徒劳为那位做了嫁衣,自己什么都未得手,反而被乘隙而入,连祖宗基业都被那位大长生者夺去了。”

说到此处。

她顿了顿,直视乔启,语声依是平静:

“至于祖父的心意,也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猜疑今番事情只是你们这一脉的决断,族主应也是被你们蒙在鼓中?至于到底是要如何,不妨听听族主的意思。

看他是要彻底撕破脸,行自损手足之事?还是不痛不痒将你们责罚一番,继续维系着这表面的和睦功夫?

不过以族主的性情,我想也应是后者的可能居多。”

乔启支吾几声,一时竟不能答。

他本有心再放几句狠话,目光在触到陈珩时候,心下却陡然一跳,后背阵阵发寒。

如是被某种凶烈猛兽盯上了似,神思一阵恍惚,肌肉不自觉紧绷起来。

“原来竟是同陈珩勾搭在一块了……难怪,难怪你能活到至今!”

乔启在这一眼之下,心下难免露怯,只觉脚下似是一股力道生起,在不断催促他远离此人。

这异样感触,实是他肩头的三眼蟾蜍之功。

此兽乃是天地异种,虽并非神怪之流,但也自有玄妙,甚至在胥都天中都早已是绝了种,还是特意从曲泉天得来。

在陈珩也不刻意收束气机下,三眼蟾蜍只觉是心悸欲死,而因主奴法契的缘故,这感应自是一五一十传至了乔启之身,令他也感同身受。

“口舌之争无益……且看今后!且看今后!”

他恼羞成怒将袖袍一甩,也不敢多言,便急匆匆驭炁离去,颇有些狼狈姿态。

而这时东南方向,又有两道彩光迤逦而来,甚是灿烂缤纷,在彩光中立有两名姿容姣好的女子。

她们见乔启慌张而走的模样,先是讶然。

而旋即待得目光转到乔蕤之身时,又俱是一怔。

“小乔……”

一个十七八岁上下,罗裙曳云,貌态洁朗的女子脸上现出挣扎不忍之色。

她叹息一声,刚欲开口,却被身旁同伴暗暗扯了一把,想说的话也全被堵了回去,只能无奈作罢,转身便走。

“……”

乔蕤眸光微微黯了黯,默默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这时。

在一旁看着的郑贺早已是惊得魂不守舍,只能暗暗叫苦。

他特意为陈珩等引路,也不过是打着攀谈结交的心思,想讨个善缘来。

不过听方才的言语,善缘是否结下,实是未知,身边这两人是桩不小麻烦,倒是确切了。

但事已至此,郑贺也不好抽身离去。

他只能强装出一副笑颜,将身恭敬一引,把坐下的丹顶大鹤拍一拍,继续在前引路……

……

鹤鸣山共有七座峰峦,各是五音峰、狮吼峰、扫霞峰、百丈峰、兴云峰、支离山以及罗烟峰。

而为表敬意,这几家小族在相商一番后,刻意将罗烟和五音两座峰头给让了出来,以供四院的上师和弟子居住。

放眼望去,巉石巍峨,叠云耸翠,满山俱是花色灿然,处处可见流瀑澄潭,数不胜数,一见便知气象不凡,是处仙灵之地。

而待得郑贺将陈珩引至了一处琼宫后。

他也不多言,只对陈珩讪讪笑了声,便打了个稽首,急匆匆告辞离去。

陈珩知他不愿多惹麻烦缠身,也并不为意,在同样打了个稽首回礼后,便向琼宫外的两名女侍报上了名号,请求拜见。

见了长嬴院的槐序符牌,那两名女侍也不敢慢待,万福一礼,便入内通传了去。

这一等,倒是未过多久,陈珩和乔蕤便被唤了进去。

两人转过几重廊道,至了里殿。

便见主位处的沈爰支正缓缓放下一卷墨画,美目一扬,视线看来,淡淡一笑道:

“我知你必是无事的,看来,果然无差。”

“多谢上师先前的示警之恩。”

陈珩打了个道稽,言道。

沈爰支闻言笑了一笑,也并不多言,只是目光在看向乔蕤时候,略停了一停。

在长阶之下,小女郎头戴花冠,穿着一身湖绿色的长裙,杏眸乌亮明媚,皓齿朱唇,脸上的神情安静又认真,明艳绝代,光彩溢目。

如若一颗开得正繁的幽静花树,叫人忍不住将目光定于她身……

“密山的二乔,倒是久闻了。”

沈爰支收回目光,也并不意外,只缓声道:“你身上之事,我已知晓,我虽同你祖父并未有私交,但他若能够上位,对玉宸而言,倒也是可省却一桩麻烦。

这几日。

你不妨就留于此宫中,静待你祖父那一脉的来人吧。”

乔蕤闻言心头一颤,连忙抬头,问道:

“敢问上师,我姐姐和几位叔父还未有消息传来吗?这几日我曾传讯过去,却始终未有应答。”

沈爰支摇头,道:

“我听闻密山如今已是个许进不许出之相,风波不小,他们的消息,恐怕你还需再等几日。”

……

……

而另一处。

在乔启拱手一礼,小心翼翼退出了宫观之后。

谢羽和乔静仪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是微有些讶然。

“我只是想来你这处讨一杯清茶喝喝,谁曾想,倒是听得了这桩奇事?看来是不虚此行了……早在谢瑞的死讯传开后,我心中便隐隐猜疑,今番恐怕是难以拿住陈珩了,族中也是为此争吵了一番。

但真得了他还活着的讯息,倒也的确是令我心内怅然。”

寂然片刻后。

谢羽将手中轻轻往桌案上一放,笑道:

“不过这乔启倒是颇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几次在应答时候失当,他是怎了?”

“小儿辈没见过什么世面,让谢兄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