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喝着喝着，有一个小伙子醉了，不知说了些什么胡话。</p>

是个身份卑下的旧日门生，于是主人下令：“沉到水里淹死吧。”（注2）</p>

……</p>

其他如清河崔氏、河间邢氏、真定赵氏、河东薛氏、闻喜裴氏等，各有杰出人物。</p>

其中有一人，得知侯胜北在北周待过，打听其兄长的近况。</p>

颜之推，字介，琅琊临沂人。</p>

颜之推是南朝旧臣，萧绎遣世子萧方诸出镇郢州，以颜之推掌管记。</p>

侯景攻陷郢州后，颜之推被虏，多次险些被杀，得行台郎中王则相救，才得免于难。</p>

叛乱平定之后释归江陵，江陵陷落后再次被俘，送往长安。</p>

十多年前，颜之推得闻北齐护送贞阳侯萧渊明南返，并释放谢挺、徐陵等使节归国，于是起了投奔之心。</p>

趁着黄河之水暴涨，卜得吉日，颜之推备船一艘，载妻子家人，水路七百里，经龙门一曲，过三峡砥柱，入河阴城，东归投齐。</p>

待到达邺城，正值陈霸先改朝换代，颜之推不得还南，遂留滞于漳滨。</p>

此后因与祖珽交好，齐主甚加恩接，顾遇逾厚。</p>

侯胜北见他年约四十出头，儒雅中透着坚定和勇决，心想若不是这等人物，无法做出轻舟一艘举家东向的壮举。</p>

于是知无不言，深自结纳。</p>

……</p>

这一天，到了和尚书令徐之才相约的日子。</p>

侯胜北想起这位凭借医术上位的老人，就像他自己抱怨的，都没有人阿谀奉承他。</p>

虽然上面还有斛律丞相、录尚书事高孝珩、甚至还不如并省尚书令高阿那肱，可毕竟也是尚书令啊。</p>

为什么会被人轻视呢？</p>

等到他来到这位宰辅之臣的居所，似乎明白了其中原因。</p>

徐之才的厅堂不像宰辅所居，简直就像一个药铺。</p>

摆满了各种器皿，所盛的药材或枯黄或乌黑，都叫不出名字。</p>

有些还是新采摘，尚未炮制的，翠绿中透着新鲜。</p>

用来濯洗的水盆、漏勺、筛子，用来烘培的小火炉、炒锅、铁铲，以及用来收纳成品的药柜和丢弃废料的簸箕。</p>

徐之才摊着一本书，读上两句，琢磨一会儿，取出几样药材操作一番。</p>

磨成粉末，捣成浆糊，榨成汁水，揉成丸子。</p>

然后观其色、嗅其味，甚至还用舌头舔一舔。</p>

大多数时候摇摇头，丢入簸箕。</p>

偶尔面露喜色，赶忙小心翼翼地收起，在铺开的帛纸上书写几句。</p>

侯胜北在一旁安静地站着，没有打扰他。</p>

历经这两次的出使，他的心里基本形成了如何向陈顼禀报的想法。</p>

如今在这种宁静的氛围里，更是能做个沉淀。</p>

……</p>

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p>

徐之才一个八旬老人，始终专心致志，此时才舒展一下，稍作休息。</p>

他这才注意到了侯胜北。</p>

擦了擦手，笑道：“你来了啊，坐吧。”</p>

侯胜北随意找了个马扎，在一堆药材中坐下。</p>

徐之才随意问起了南朝近况，故人可还安好。</p>

他已经是八旬高龄，长辈早已故去，几个旧交也年纪很大了。</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