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也十分厌恶蔡氏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只是,蔡黑牛一跑,又觉得蔡氏有些可怜,才勉强接受她这一单生意,替她带娃跑上一趟的。“爹,姥姥,姥爷,老姑,二伯伯,四伯伯……我,我娘让我给你们下跪,我娘说让我向你们道歉!是我们错了,是我们对不起爹,娘说她猪油蒙了心,求求你们,救救我娘,表叔是坏人,骗我们家的房子,骗我们家的田地,还骗我娘下监牢,我娘不能死,爹,爹啊!”蔡蛋子跪在众人面前求情。大年初二的时候,蔡蛋子看许娇娇看许老五的样子,还是鼻孔朝上的。现在就跟只小哈巴狗似的,逮人就跪。在屋内这人面前跪跪,那人面前跪跪,跪得团团转。蔡老汉脑子不好,见孙子跪人,他一把年纪也要跟着下跪。把许有德与许张氏老夫妇唬住了,连忙扶着他。说实话,蔡老汉以前脑子清醒时,有他压制着蔡氏,许老三的日子还不至于那么难过,至少明面上,是可以把日子过下去的。自从前两年蔡老汉得了呆痴症之后,蔡氏就对许老三一日不如一日了。蔡蛋子该跪,蔡老汉还是当不起。许有德两口子把蔡老汉扶住,对蔡蛋子道,“你起来,起来,害得你爷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做什么,起来好好说话。”蔡蛋子不听,最后不跪别人了。就扑到许老三的面前。“爹啊,你救救娘,没人愿意救我娘了,蔡弯村的人都讨厌我娘,本家的亲戚们都说我娘丢人现眼,连去大牢里看我娘一眼都不愿意。我娘说了,只有爹,你能救她一命,爹啊,蛋子不能没有娘啊!没有了娘,蛋子要怎么活啊!”许老三被蔡蛋子哭得心疼,眼泪也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他搂着蔡蛋子,父子俩人都掉眼泪。许张氏生怕许老三心软,被蔡蛋子一求,许老三就不计前嫌了。“老三,你现在这么个情况,身体还没有复原的,你去一趟永安镇都不容易,你的伤口不适宜坐颠簸的马车,你救不了,你现在跟蔡氏没有一点关系了,已经合离了。再说了,蔡氏是犯了国法,通奸罪,判罪公文一下来,神仙都救不了她,你去也没有用,一切都是她活该。”听到许张氏这么说,蔡蛋子就哭得更凶了。“爹,姥姥,我娘她知错了,我娘她真的知错了,救救我娘!公文书不是还没有下来吗?能救的,爹,我娘打听过了,说只要原告方撤回诉状,不告她通奸罪了,官府就能放她。她知错了,爹,你救救她,我娘说,她千错万错,她也跟你生了我这么个不孝儿子……”这话说的,击中了许老三的心房。许娇娇一叹,看不出来,关键时刻,这个蔡蛋子,还是能哭到点子上。许老三那么犹豫的神情,怕是她们反对也不成了。算了,这种事情,她们强求也强求不来。看许老三自己的心意行事吧。果然,就见许老三犹豫了良久之后,祈求的看向许娇娇,“老妹儿,能不能请求你……”许娇娇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打断了他。“三哥,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事已至此,许张氏又是心疼许老三,又想骂他。数落道,“你啊,你个不争气的,你还管那个贱妇做什么?她差点把你的命都谋划了,你还要管她?沉了塘子不正好,那是活该咱们解气,有夫之妇偷人养汉就该去沉塘子!”蔡蛋子在旁边抹眼泪,“姥姥,我娘沉了塘子,我怎么办?我不要我娘沉塘子……”许张氏看到他就生气,“你别说你,你娘打你爹多少次了,你阻拦过一回吗?这次你爹病得快死的时候,你去看过一眼吗?你连汤都不送一口,还说怕你爹死在了上房?你不是跟你娘穿一条裤子,都巴不得你爹死了算了吗?”蔡蛋子顿时哑了口,他不敢回嘴,闭着眼睛,只管哭嚎。许老三病容愁显,又带着惭愧之色,替蔡蛋子解围,“娘,蛋子他还小,他还只是个孩子,娘,你别跟他一般置气,是我不好,是我心软。但是娘,我保证,我去只是救回蔡氏性命,不会再跟她复合了。”“你能怎么救她性命?她被捉了奸,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是触犯了王法律条的,永安镇主薄大人都已经上报了,县太老爷公文一回复,那就是上了公案的,你救她?你拿什么救?你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平头百姓,你要是无端的去撤诉状,那不是打主薄大人的脸吗?不是打你老妹与老四的脸吗?是他们替你去告得状。”许娇娇叹一口气,“我与四哥的脸面倒没有什么,就是主薄大人那里怕不好说话,出尔反尔,主薄大人怕是会恼怒,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出来。”许老三迟疑了。什么惩罚他能接受,可万一连累了老许家……这是他不愿的。蔡蛋子一看到许老三又犹豫了,他急了,“爹,求求你救救娘亲吧,爹,再不去,可能就来不及了,我们来的时候,好像他们都准备拉娘出去装笼子了!”许老三大惊,看向那车夫。那车夫道,“主薄大人见蔡黑牛越狱跑了,怕蔡氏也跑了,没等县里面出公文,好像是打算提前对蔡氏行刑。”情况如此紧急,许老三思前想后,最后一咬牙。对许有德与许张氏在炕上磕了一个头,“爹,娘,老妹,儿子还是想去救蔡氏一命,她对不起我,却没有对不起蛋子,她好歹是蛋子的娘亲,我不是想救她,我是看在蛋子的面上,蛋子想救,我就想,至于后果,儿子想清楚了,要是抵命,那么就抵我的命好了,我生了蛋子一场,他就是我的命……”即然如此,老许家硬要拦着他,也不行。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再亲的人,你也不能代表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