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说得太满。”吴义成道,“你怎么肯定,是我们卖了假酒给你?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吗?”“呵呵。”汉子笑了一声,转眼望了望角落里,满脸不屑,“那不还有好些红纸写的金榜题名嘛,你当我眼瞎啊?做假都不认真,贴一张鬼画符就能充当金榜题名酒了?真是可笑!”吴义成随之望过去,不由嘴角一抽。他们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全部卖光,院子一角还堆着一些酒坛子,总有十几个,上面贴的红纸,还有地上散落的更多,全写着金榜题名四个字。至于汉子说的鬼画符,那倒不至于,这些好歹是他们请一个落魄的老童生专门写的,还花了他们几十个铜板呢。他们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如果有正宗的金榜题名酒标志,他们的酒会更好卖。只是很可惜,许娇娇当初设计的图案太过复杂了,一个潇洒不羁的书生,一手仗剑,一手举杯,说不出的飘逸风姿。他们没那个本事,画出这样的图案来。他儿子吴扬松倒是自告奋勇了一把,想要试着描摹,只是画出来后,大家没看到什么意气风发的书生,倒觉得像是一副夜叉巡海图。唉!这些都不提了,关键现在搞得人家人赃并获,事情不妙啊!也怪他们太得意忘形了,只想着摆酒庆功,都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就算没这些,你们也逃不了,你们骗了多少人,心里没数?只要把你们抓去衙门,多的是人来告发你们,你们就等着坐牢吧!”汉子继续不屑道。正说着,忽然吴扬松一声喝道:“哪里来的野狗挡道,你给老子滚蛋!”说完呼啦一下冲了过去,想直接凭蛮力踢开邓姓汉子。他刚才也听清楚了,这眼看着官府就要来抓人了,自家老爹跟对方的言语交锋也是一直不利,这样下去,那自己不真成了坛子里的乌龟了?对方也就一个人,自己还比他年轻,直接轰开就是了,干嘛费多余的口舌。邓姓汉子冷眼看着吴扬松冲来,眼皮都没眨一下。等到吴扬松冲近了,反倒主动踏前一步,一脚踢了出去。吴扬松哪里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一个不防,被踢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翻了几圈,才撑起身子,唉哟唉哟的叫唤起来。吴义成一惊,看对方这架式,似乎是练过几手的,难怪一个人就敢堵门。他望了望左右。廖洪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廖氏一脸慌张,不知所措。于是转头对大宝小宝道:“大宝、小宝,你看那个人堵我们的门,要害我们卖不成酒,赚不了银子,没有银子,我们拿什么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以后永远也吃不到了!就连你们找媳妇都要成问题!所以啊,你俩跟着我,一起把那个人打倒,怎么样?你俩年纪小,打人也不犯法,他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廖氏正急得心头惶惶,闻言忙道:“对对对,大宝小宝,你跟你们大伯一起上,打倒那个家伙,不能让他堵了我们的路。”官府马上要来人抓她了。她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此刻是心乱如麻,腿肚子都有些发颤。自己女婿被对方一脚踹出去好远,这种狠人,她不敢上去。但不管如何,被人堵在屋里肯定是不行的,自己要想办法出去,至不济,还可以找廖青帮忙的,总比坐等被抓要强。廖青现在是秀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被抓吧?大宝小宝被吴义成一顿怂恿,又得了自家亲娘的支持,嚎了一声,双双站起,大宝本来犯了酒晕,更是随手拿起一旁的柴刀,跟着吴义成嗷嗷叫着向对方冲去。睁只眼闭只眼的廖洪海发觉不对,急忙起身大喊:“大宝小宝,回来!”但两人不知听没听到,并没有停下。此刻吴义成的手也没空着,抓着一根木材,三人一时间气势汹汹,叫喊着冲向前。“好狗不挡道!再不让开,我一棍子抽死你!”“敢坏我们的好事,我打死你!”“打死他个狗日的!让他挡道!”一个人还敢来家里坏他们的好事情!只要把他打服了,事情才能不暴露,还敢去报官?活得不耐烦了!这个时候,也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了,一涌而上,打服他再说。邓姓汉子笑了,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笑他们傻,不退反进,一个闪身就到了他们跟前。三个人来打他?还小孩子齐上阵?想他走南闯北的,一身武功,打一二十人都不在话下的,对付这家人,他只需要一只手就够了。吴义成只觉眼前一花,手上的木棍还没有动,腿上便挨了一下,随后整个身躯不受控制的平空横移了一段距离,最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当啷!木棍脱手而飞。随之,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吴义成忍不住叫出了声。“啊!”“啊!”“啊!”一连三声。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叫的,后面是大宝和小宝的叫声,两宝的遭遇跟他如出一辙。这两宝一个拿刀子,一个恶语相向,邓姓汉子心下恼怒,出手也没有留情。三个人,个个都被他踢得腿骨脱臼,疼痛是肯定的,不过也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但是时间长了,就难说了。“小小年纪,就拿刀砍人,我就替你们爹娘管教一下,省得以后在外面被人打死!”邓姓汉子冷眼看着地上的几人,一点没在意他们的痛叫。跟在后面的廖洪海听了,老脸一红。不过他也没脸争论,“好汉手下留情……”看着两个孩子被打得这么惨,哭喊个不停,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又是没脸的,只能俯下身子,查看大宝小宝的伤势。“怎么样了?大宝小宝?”“爹啊!疼死我了,骨头都要断了啊!哎唷,我的手断了,我的腿也断了……”廖氏都要懵了,看着廖洪海的动作,反应了过来,立刻呼天抢地的,快速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