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春生坐回原位,皱眉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回去了。”
傅七问:“你还在跟主家生气呢?”
“不是生气,就是觉得累了,倦了,不想再在那地方待下去了,我现在在这里待着挺好的,这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没有背叛和欺骗,我可以安安心心地给人治病。”
傅七打量他的面容,发现他确实比以前更有精神了,原本眉宇间那两道深刻的折痕,如今也变淡了些,看起来比以前那孤僻的模样,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傅七不由得苦笑:“你倒是轻松了,可是主家最近却很不舒坦。”
“他怎么了?”
“还是老毛病,晚上睡不着。”
詹春生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我临走前不是给他留了促进睡眠的药方吗?“
傅七道:“主家吃了你开的药方,的确是能睡着了,可睡着之后会噩梦,经常半夜惊醒,浑身冒冷汗,我听值岗的侍卫们说,他们经常会半夜听到主家从噩梦中惊醒时发出的叫声。”
话说到这里,阿桃端着茶水走上前来,摆在傅七和任掌柜的面前。
傅七冲阿桃微微一笑:“谢谢。”
他生得英俊,又有一身的贵气,这一笑顿时就如同雨后阳光,让阿桃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抱着托盘蹬蹬地跑开了。
詹春生皱眉嘀咕:“怎么会这样呢?”
傅七喝了口茶,许是茶水不合胃口,他喝完一口就将茶盏放到旁边,没有再碰。
他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摩挲,嘴里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为了请你回去,给主家好生看看,再这样下去,主家的身体怕是会熬不住。”
詹春生还是摇头:“我好不容易才离开了汴京,我不会再回到那个漩涡里面去。”
“可主家他很需要你。”
“太医院里还有很多大夫,比如说孟文霍,他年纪轻轻,医术又好,主家不是一直都很倚重他吗?主家可以让他给看看,没必要非得把我喊回去。”
说到孟文霍三个字的时候,詹春生特意顿了顿,语气极其复杂。
旁边的任掌柜轻哼一声,惹得江微微扭头看向他。
任掌柜见她看来,低声解释了一句:“孟文霍是我的师兄,但他是个叛徒。”
简短一句话,就充满了巨大的信息量。
江微微脑子转得飞快,如果詹春生的大徒弟是个叛徒,那么詹春生忽然辞官归隐,里面也许另有隐情。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已经在脑补出了一场师徒之间由爱生恨再互相撕逼的精彩大戏。
傅七听到了任掌柜的话,轻咳一声,然后道:“孟文霍虽然天赋高,但毕竟还年轻,经验欠缺,比不得你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主家已经请孟文霍看过了,扎过针,吃过药,但都没用,照样失眠,照样做噩梦。”
詹春生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问:“是主家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偷偷来的?”
“主家让我来这里处理一个案子,但我身上既没官职又没实权,派我这么个人来九曲县,怕是想借着处理公务为由,顺带让我来把你请回去。你是知道的,主家那性子,就爱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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