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是在栾书手里失去了霸业，尽管一番努力下来，打服了齐国、秦国和狄人，事业却是不显得完整。</p>
那一场“邲之战”，晋国输得有些惨。</p>
直接被楚军饮马黄河了啊？</p>
是他们这一代人的耻辱！</p>
不找机会洗涮耻辱的话，他们死后怎么向先辈交代，又或是留下一个什么样的身后名？</p>
栾书对权力有很强的追求，更希望能够在死后留下好名声。</p>
这样一来，能够获得击败楚国的机会，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的。</p>
士燮认为应该给子孙后辈留下足够的威胁，好让子孙不敢有所懈怠。</p>
他的主张对了也错了。</p>
国无外敌者国恒亡，是大道理。</p>
关键是外敌要是强得有些过头了呢？</p>
这一辈人不将强敌解决掉，去将希望寄托在子孙后代身上，是不是有点不自信，外加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p>
楚国绝对是一个强敌！</p>
并且，楚国长久以来没有发挥出来自体量的优势，从国土资源到人口利用，楚国历来只是拿出一半多一点。</p>
他们也不是不想尽力，纯粹是没办法使用那些资源和人口。</p>
要说楚国完全被自己的制度拖累也不尽然。</p>
楚国好几次都面临灭国危机，一次次能够最后翻盘，不就是有相当的力量没被使用出来，导致有足够大的后劲吗？</p>
每每逆风都能翻盘，了解一下。</p>
这一次郤氏选择站台栾氏。</p>
晋国实力最强的两家站到了一块，其余的“卿”已经有老范家反对无果，不再发表反战言论。</p>
士燮将该讲都讲了，要是继续反战，回去必然要被收拾。</p>
他再感到忧心，都不能再继续了。</p>
楚国的先劲来到战场，他们好像没看见严阵以待的晋军，很莽地推进到晋军营盘前方不足五里的地方，慢悠悠地开始自己的驻营。</p>
周边能被砍伐的树木，一早就被晋军伐了个光秃秃。</p>
楚人一度有些懵逼。</p>
率军而来的右尹子革只好命人去更远的地方伐木，一边亲自向前观察晋军。</p>
“晋人着实顽劣。”子革脸上笑嘻嘻，说道：“如此伎俩，安能难我？”</p>
以为将周边的树林都砍伐干净，可以为难我们啦？</p>
不可能的！</p>
难道我们还不能去更远的地方伐木吗？</p>
一众楚国贵族听得“哈哈”大笑。</p>
他们喜欢子革用教训小孩的口气调侃晋人，一样觉得晋人实在是太调皮了。</p>
至于说晋军会不会来捣乱？</p>
强国与强国的较量讲究的就是堂堂正正，谁搞小动作都算心虚。</p>
这一次楚国可是集结好几十万人北上哦！</p>
为了能够显得人多势众，他们连蛮军都进行了召唤。</p>
人一多，胆子不免就壮，对胜利也就更有信心。</p>
子革决定派人去跟晋国高层打个招呼，证明他们来了，并且有恃无恐。</p>
晋国这边。</p>
一众高层看到楚军竟然选择离己方营盘五里地扎营，一下子就给气歪了鼻子。</p>
是说楚国人头铁，还是没有军事常识好呢？</p>
哪有逼近到五里地扎营的嘛！</p>
让出来的那点空间，怎么够两军摆开阵势，会战还怎么进行下去？</p>
暴脾气的郤锜提议出兵，不能逼迫楚军退后扎营，就直接攻一波，打得楚军不得不退后。</p>
栾书很沉着地说道：“尔来，尔便来。我自岿然不动。”</p>
本来很讨厌栾书的郤锜一听，暗自想道：“我靠！这个老家伙这么霸气的？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了。”</p>
另外几个“卿”显然也被栾书的霸气给震惊到了，纷纷觉得栾书不愧是元帅、执政兼任中军将。</p>
而栾书的真实想法是：“俺不能怂！哪怕心里怕得要死，还是要让楚国高层觉得俺胜券在握。”</p>
事实上，子革还真的是故意刺激晋军，才逼近到那么近的距离扎营。</p>
他觉得哪怕是被揍得满头包，不得不败退一波，还是会诱发出晋国高层的底气不足。</p>
这一下晋军没动静，相反让他自己心里开始有点犯虚，想道：“尼玛！这都能忍？很是有点东西啊！”</p>
本来是要派人去挑衅，临走前改了吩咐。</p>
去的人要彬彬有礼，展现出南方霸主国的风度，用礼仪气度先稳住晋军。</p>
吕武得知楚军那边来了使者，好奇地走出军帐围观。</p>
来人乘坐一架牛车，慢慢悠悠地进了营区，安坐在上面目不斜视。</p>
楚国人似乎很喜欢穿绿色的衣服？</p>
那个人一身浅绿色的袍服，头顶有着绿意盎然的幞头，脑袋一直是向上昂起的姿态，看去骄傲极了。</p>
等待楚国使者离开，吕武对葛存说道：“元帅连敌军逼近五里驻营都能忍，是在示敌以弱，还是示敌以静？”</p>
葛存比较直接地反问：“有何区别？”</p>
这话怎么讲的。</p>
哪能没区别啊！</p>
前一个是信心十足，并且还想搞事情。</p>
后一个属于拿对方没办法，只能是故意无视。</p>
“主，今次必是旷世大战！”葛存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说道：“楚广邀盟友，聚众多也；晋只一方，或显势单力孤？”</p>
吕武有点不赞同地说：“楚会同蛮军，蛮人有何战力？”</p>